785769.jpg

取名恐惧症

优等生的调教法则 [未完结][校园/青春/幻想]

  新人新书,ACG文,预计会长期更新。

  ————————————————

  书名:优等生的调教法则

  作者:气泡

  
  轻音部主唱,松之川学园里最出名的女生——岁纳苍由因家境变故,不得已背上了这个年龄段难以想象的巨额债务。

  在舞台上的她活力十射,在生活中的她文静优美。

  深深迷上了少女身姿的某个富有的仰慕者,在偶然间得知了这个巨大的秘密后,悄悄筹备起了自己的计划——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 SP币:+100

  • 785769.jpg

    取名恐惧症

      小孩子是一种总是不自觉地寻找新玩具的生物。

     将散乱的拼图经由自己之手拼凑成型、在架空的世界里用架空的道具和架空的伙伴与架空的敌人战斗、化身成电子信号里的角色在未知的土地上进行波澜壮阔的冒险...现在想来,这孕育于摇篮中的原始性的冲动或许正是人类尚未充分进化的证明。

      抗拒本能的痛苦是直观的,对于大脑未充分发育的他们来说更是如此。因此在得不到想要的商品时就会向父母大哭大闹,用简单粗暴的方法迫使大人们同意自己的欲求。杂货店今天的营业额拜此所赐也增加了。

      当然,早先的家庭环境没有允许少年任性到这种程度,因此他总是羡慕眼馋的一方。在教室的角落围观着拿着最新型游戏机的孩子,在逛书店的时候能被允许放进购物篮的只有学习教材,而在小团体们自由自在地在草地上玩耍打滚的时候,耳边也只能传进那句早已听出耳茧的话语。

    (——你是比他们更优秀的孩子,对吧?)

      没错。他理应成为比这些同龄人更加出色的存在。因为如果不这么做,他就对不起辛辛苦苦养育我至今的大人们。尽管未经过他同意就擅自把我生下来的也是他们,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确实让我体验到了生命的美妙。第一次感受到阳光的温暖、第一次吃到美味的食物,第一次拥抱美丽的风景、第一次感受到与人竞争的愉悦...这些是没有生为而人就不可能领略的快乐。

      因此,报答这份恩情显然是一种绝对的,不可违背的义务,而遵从他们制定的教育方针更是理所当然的。就这样,他回应着他们的要求和期待,不分昼夜地在阴暗的部屋一角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学习......

      只有学习和睡眠成为了生活乐谱里仅有的音符,只有成绩单上的结果成为了衡量生存价值的指标。

      上学、求职、升职、结婚、生子、看着孩子上学、看着孩子求职、看着孩子升职、看着孩子结婚、看着孩子生子、老死...人生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倒放。

      塞进脑海里的知识很快就被更加晦涩复杂的事物所覆盖了。耳边嗡嗡飞的苍蝇令人无比厌烦,大脑愈发昏沉,在与困意对抗的过程中连身体都使不上劲。这个时候,在大脑一隅窜出来的,是在校内所见到的稀松平常的光景。

      (小玲这个时候应该跟她的朋友在甜品店里一起享受了...真好啊,我也想去尝尝看...)

      (算上今天的,这应该是拓君通关的第十一个游戏碟片了吧。唉,为什么我家连一个黑白游戏机都不准我买——)

      (对不起,明明我也想去的,但是我家怎么都不允许。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好想跟壮君一起踢足球...)

      那些选项背后所通往的可能性,是年幼的少年憧憬且渴盼的,是比宇宙真理还要重要的东西。然而,一个个渺小而美好的愿望,被深深地种植在了泥土之下,却没有任何茁壮成长的空间。

      时过境迁,心灵在岁月的缝隙中不断地磨损消耗。尽管如此,在以安全和和平著称的现代社会的框架下,少年还是相安无事的长大了。

      成为了初中生、成为了高中生,迟早有一天,也将会成为所谓的大人。

      而在成长过程中荡漾开来的变化,一定是连当事人自己都没法察觉到的。

      ————————

      即使是大脑未开化过的灵长类也能凭借本能或多或少地察觉到,这个女孩子是特殊的,是多少有些与众不同的。

      被聚光灯所包围,电视剧里的女主角总是拥有着最高的出镜率。而那样的她天生就适合成为女主角。

      这份特殊性并非出于视角狭窄的自我判定,并非有着主观喜好的加成,而是客观地在发表把所有人综合评价揉合在一起的结果。

      她天生就引人注目......不,这份炫目到令人无法直视的美被挖掘出来还没多久,所以到了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更加引人注目。

      想必没人能够一口说出自己究竟喜欢上了她的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对一个人如此着迷......总之构成她的一切包括她自身看起来都在闪闪发光。

      花季的十六岁,再符合主流审美不过的五官,亮泽光满一看就知道受到了良好保养的头发,得体而大方的性格,柔软而善良的内心......她的存在仿佛本身就是在向人述说,快来爱上自己一样。

      作为拥簇,混杂在人堆里平平无奇的我一定不是第一个,也一定不是最后一个。她的美丽会无自觉地把周围所有地人都牵扯进来,不由分说地卷入她的叙事。这也许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但正如故事的灵感源自于生活,她就算真的有非凡的超乎寻常的魔力也不奇怪。

      首先必须承认我着魔了。

      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都会出生的一般人家的女孩子,可以心神迷乱成这样。

      坦白说她确实击中了我所有的好球区。

      不用对话,只是扫过一眼眼神就能立刻这是一个善良且懂事的孩子。会孝顺父母,会体贴地关切的身边的同学和儿时玩伴,在陌生人遭遇困难时想必也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在第一次发现了她时,我就明白这孩子至今为止度过的是怎样的人生。

      应该没怎么受过苦吧。

      应该没怎么被男人碰过吧。

      内心应该充满着很多想做的事和想去的地方,有着自己想成为的存在吧。

      应该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对所有人笑脸相迎的吧。

      她的内心与一眼就能收进眼里的肤质一样,是纯洁无垢的,没有被沾染过的雪白。

      如果说浓妆艳抹的陪酒女身上有着怎么遮掩都抹不干净的让男人倒退三舍的痕迹,那她应该是完全相反的。在远方凝视着她的某一刻,我不由得怀疑这个世界是否存在上天派来净化人间的天使。

      要让自己的眼神离开那份灼炽的光芒用了相当之久的时间......不,哪怕躺在最熟悉的床上闭上眼睛也能浮现出女孩圣经的面庞,所以光芒至始至终都在灼炙着我,导致思考回路的发烫。

      有那么一天,自我意识第一次对世界以及构成世界的根基产生厌倦和倦怠。

      然而那样的灰暗转眼间烟消云散,如今只有无尽的亢奋和膨胀到快要溢出的妄想跃动于大脑的每个皮层。

      这孩子也许能拯救我。

      ......不,我好想被这孩子拯救。

      无论被怎么说都无妨,这是不是世间所定义的一见钟情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跟字典上面记载的定义无关,重要的只有真真切切的自我感受。即使是想象力贫瘠,对于电路板的理解只有电子元器件和电路的组合的我,也能够丰满地想象到彼此之间结合,然后迎来圆满结局的模样。

      无论是踏错了哪一步,无论是搞砸了哪些重要的抉择,无论是走进了怎样的死胡同,人生似乎总有一条通往正确的道路可以走。

      仔细想想的确是非常不可思议。

      应该说,留存于这个躯壳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奇迹吗。

      不管怎样,这大概给了我万分之一的希望。

      尽管是笼统的说辞,但硬要解释的话与把翻身的机会寄托在买彩票上的人是一样的,其实只要存在就好了。无论希望是有多渺茫都可以。万分之一也好,亿分之一也好,只是数学概率的问题,对我来说只是有可能和没有可能的差别。

      与其浑浑噩噩地度过不完整且残缺如行尸走肉般的人生,只要一瞬也好,我想要拥抱完全的,不受约束的自由。

      
      向往自由是生物的天性和本能。

      难道即使是这样的我也能成为一个正常且能够被理解的人?

      脑海里不禁划过这种念头。

      有些荒谬,有些滑稽。

      说起来的确是非常好笑。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

      也许是生命的长度过长了,导致长时间尽职尽责运转的思维出现了本不该有的纰漏。

      为了一份仅限于可能性的,随时会胎死腹中的,应该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念想,心神慌乱成这样。

      不过。

      也许这样也不错。

      成为一个正常的人,试着堂堂正正地喜欢上谁,试着死板地鼓起勇气向对方告白,试着去接受这个世界上有自己得不到却又非常想得到的美好事物。

      如同书中某个不起眼的配角。

      如果可以的话,就算是狼狈不堪,就算是变成丢人现眼的难以直视的局面。

      我也想迈出那一步。

      ————————

      校门不远处的一个十字路口。

      低下头望着手机,让身影和影子一同同化。

      头顶上空是深邃的夜幕。

      与每一天所经历的一样,人们面无表情地从身边掠过,如行尸走肉般奔赴向各自的目的地。

      临近深冬的日子,天色转暗的节点开始提前。昏黑的天空席卷着小镇,三三两两的学生队伍打闹着横穿过马路。对于没有社团活动的人来说,一般都会在这个时间点回家或是在外闲逛。因为起点是被注定的,这是他们所能采取的为数不多的选项。

      不用过多观察,也可以非常容易地想象到,两点一线的生活就是他们世界的全部。

      因为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埋头苦读;因为想要功成名就,所以刻苦地在自己擅长的事情上面下功夫;因为想要出人头地,所以会想和各种各样的人打好关系,扩充自己的人脉.....非常好懂,他们的行动逻辑还是一如既往地十分好懂。

      我是懂的。

      只要是人类...不、只要是有智能的生命体,无论是谁都会想要尝试往上爬吧。

      这是完全不需要感到羞耻的本能,倒不如说正是身为有竞争心和斗志等其他生物上所没有的精神的人类的一种证明。

      但也正因为如此。

      正因为所有的参数早已被设定完毕,所有的行动可以被预测,所有的遭遇早已被注定,所有的命运早已被书写。

      到了一定会到来的某一天,他们就会明白自己至今为止所积累的知识和经验和智慧和信念有多么的无用,他们至今为止的斗志和冲劲在现实面前是多么的无足轻重。这不是预言,只是发生在既定的世界线上既定的路标。走到那时恐怕早已筋疲力尽了,连推倒重来都做不到。

      他们要是能早点明白就好了。要是早点明白的话,就不至于再承受多余的苦难了。

      说白了,要端正的思想其实非常简单。


      反抗现状这件事本身就是吃力不讨好的。

      越是尽力,就越是会被无处不在的重力所压垮;越是往深处走,就越是会被深不可见的绝望所吞噬。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反抗命运的安排,从一开始就应该学会接受自己被分配的使命。

      只要学会安于现状,不要试图去改变规则,不要去反抗规则的制定者,不要妄想着去改变眼中腐朽的世界,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蓝图。

      无知和弱小实际上是一种庇护。

      要说起来,世间有很多事情其实不知道可能才是一种幸福。

      因为没办法得知现状,所以无论是战争的残酷,还是人们在饥荒中死去的悲哀,抑或是自然被瘟疫和污染侵蚀的凄然,他们都不用去承受和体会。即使是他们在埋头苦读的时候有人在尽情纵乐,因为不知道所以他们也不会产生任何的情绪或烦恼,换成其他事情也是如此。

      努力挑战困境,突破自我,一步一步地达到更高的成就,实现所谓的梦想和人生圆满?...说白了所有自己所能做到的都只是廉价自我安慰。如果一个人能够凭借想法和行动去改变世界,那这个世界早就面目全非了。

      人们往往会过度高估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而低估构筑世界不变的根基。进一步说的话,有一种概念叫做行动份额。因为每个人都能被分配到的行动份额都是被决定好,这也意味着所有的改变只能发生在可控的程度内,无论如何都绝对不会超脱造物主的掌控。

      起跑线也好,终点线也好,各自的赛道早就在自己变成婴儿啼哭的瞬间就已经被画好了。不管是跑得快还是跑得慢,能够看到的风景和捕捉到的事物,始终都是被决定好的那一份。

      正如太阳不会均匀地把阳光洒向大地的每个角落,恩惠不会平等地施舍给每一个人。资源的有限是不容置疑的法则,命运的变量是早早编好的方程。有些人倾其一生拼命寻求的事物,有些人从一开始就能毫不费劲地拥有。

      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着什么都不做,想要的事物也会前仆后继地送上门来的人。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无论再怎么拼尽全力,也只能在生存线上拼命挣扎的蝼蚁。

      真相是残酷的,所以不需要有太多人知道。因为不需要有太多人知道,也因此也不需要存在。

      这样就行了。

      只要很小很小的一小部分人知道就行了。

      关于只有被选中的存在,才能得到独一无二的眷顾和恩宠的事实。

      关于特定的存在其实在出生的瞬间就拥有着许多人奋斗一生都积攒不到的资源的事实。

      关于只要拥有足够幸运的出身可以在这个世间为所欲为,无所顾忌地用一己私欲来改造周围的事实。

      关于我是如何摘取,且如何享用最甘甜的果实的事实。

      ————————


      总之,外貌协会是由一批对美持有着纯粹信仰的人所组建成的。

      不分寡众,每个班级里头一定都会有。他们有可能是坐在角落不起眼的眼镜死宅,也可能是在班上号召力很强的班长或者其他干部。因为入会门槛很低,所以潜在的基数十分庞大。

      既然都说了是外貌协会,考察和评审的标准当然是外貌无误。

      虽然经常有世人在囔囔着‘比起长相,心灵美才是真的美’、‘决定一个人优秀与否的事他的知识和涵养,然后还有性格’、‘我在寻找的是有趣的灵魂,而不是长得好看的人’之类的话,但对于外貌协会成员而言,这些都只是诡辩而已。

      脸好看就是一切。这是他们所信奉的不容置疑的绝对真理。在完全绝对的正义面前,任何的仿冒品和滥竽充数的货色都显得拙劣而虚伪,任何拥有自以为是的审美观的人都会被通通划分为异教徒。相比起外界天花乱坠的对某个人的吹捧,他们更相信的是潜藏在内心当中最原始的本能,是会非常固执己见的把对美的向往视为最高优先级,对除此之外的事置若罔闻的家伙。

      正因为有着对美的考究,作为松之川外貌协会隐藏报刊重点的可爱女生榜单是被大家所公认的最权威的评选项目。评审员由各个班级愿意参与投票的男生组成,评选对象当然是他们心中认为最可爱的女生。

      往年,这份榜单的头部位置的争夺激烈程度是空前的。对于拥有不同的审美观和可爱理念的男生群体们来说,想要让他们把宝贵的票数全部投给某一个人是相当不切实际的。无论是大胸派、飞机场派、清纯派、性感派、妹妹派、邻家派、腹黑反差派、电波派、呆萌派...挥舞着不同旗帜的各方势力都有着各自的一套无懈可击的理论,都有着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坚定死守的底线。想要说服他们有如天方夜谭,总之就是群雄割据的时代。

      与民间自发组织的评选会不同,各个学校当然有着更正式的评审体系。在每年的选美大赛的舞台上,站着的正是由各个班上得票数最多的女孩。

      然而,哪怕是得到了选美小姐头衔的女孩子,因为众口不一,也不一定会成为全体男生们拥簇的对象。倒不如说,争论的声音直到下一届选美大赛开始之前都不会停止。

      今年的选美大赛的结果也如期出炉了。

      出人意料的是,相比起往年变得更激烈更吵闹的争论不休,今年的讨论和话题度明显少了许多。然而,这并不是因为选美大赛本身的热度变得冷清了,而是因为结果的走势基本与大家所想象的相仿无己。

      可爱女生榜单通常会在选美大赛前一个月揭晓,而两者的结果在今年却是一反常态的高度相似。


      毕竟优胜者是那个岁纳苍由。

      以普通公立学校的女高中生来说水准高到堪称犯规,感觉完全不像是活在同一个世界的人。

      即使是多多少少有点怨言,始终认为只有自己的主推才是最可爱的男生,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也会多少叹一口气,说着没办法我不在乎之类的话终止争论,然后默默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因为已经是深入人心的形象,个人的意见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

      一言蔽之,松之川男生军团本季的主推就是二年四班的岁纳苍由。

      尽管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因为其气质和身段而拥有了一定的人气度,但人气的喷发期还是在二年级学园祭的时候。在舞台上担任主唱的她以舞姿和歌喉深深俘虏了台下的观众,而这群热情的观众则将女孩的声望推到了顶点,这也让她顺理成章地获得了优胜。

      普普通通的可爱,这是大家对这个女孩的第一印象。不,说到底没有人说得清什么是普普通通的可爱,恐怕连最喜欢女孩的人也说不好。

      乖巧而又懂事,比同龄人看上去还要再早熟一点,处理人际往来方面相当拿手,会非常正常地同大多数人互相问候。尽管有略带冷漠的一面,但这放在女孩身上也能算得上是一种加分项。倒不如说,哪怕是她拥有着更加腹黑和阴暗的性格,在痴迷她的男人心中仍然是一种加分项。

      脸当然不用多说,因为光是一见钟情进而做出冲动告白的人在之前就不止有过一个两个。身高在同龄人当中算是较高的,大腿有一般模特级别的长度,三围相当接近于黄金比例。

      然而,这些外观条件都还不是重点。

      更重要的是与生俱来的涵养。

      明明身兼着轻音部主唱,学年成绩却还能常年常驻在前二十位。她所展现出的拥有才艺的一面才是让男生们心动的根本原因。

      明明还只是二年级生,在选美大赛开展的进程当中,三年级很多忙着备考的很多学长还是把宝贵的票数投给了这个可爱的学妹。

      要是去追问他们原因的话,他们可能会给出各种各样的解释,像是‘我从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孩不一样’‘怎么说呢,果然清纯系会比较符合我个人的需求吧’‘想和电视明星交往,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总感觉只有她会正眼看我,嘿嘿嘿嘿~~~~不是,我没有被害妄想!’......总之,可以得到的答案的角度是不一样的。

      高岭之花。

      这是世人用来形容因为过于美丽和耀眼的,而变得高贵且遥不可及的异性所使用的一种高雅的描述。

      总之,那样的她,在机缘巧合下,第一次成为了那般遥远的存在。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也许只不过是被偶然安排好的。

      但无论如何,被赋予的高度的外界评价让她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不同的人。

      与一般人之间划开了一条透明线的,更加特殊的什么。

      
      如果可以不经意间在校舍的走廊撞见本人的话,就能切身明白只有那里的空气是不一样的。

      天生就适合成为偶像的女孩。

      天生就像是为了活在憧憬和仰慕的目光里而生的人。

      光是驻足于原地就会不自觉地刺激异性心中潜在的竞争欲的存在。

      如同一副精美优雅的风景画,深深地刻进人们的心底深处,留下富有艺术蕴意的回响。


      这样的她就矗立在那里。

      只身站在闪烁的信号灯牌的正下方,路口的护栏边上。边上十几米处的立交桥上人来人往,三三两两的车辆地则在身前的道路上飞快地呼啸而过。

      神情是清冷而淡漠的。

      这一带再寻常不过的立领式学生制服外套穿在她身上只能说是合身过头。制服裙摆下方是并拢在一起的,露出洁白膝盖的,被白色短袜裹覆的修长的大腿。皮鞋十分锃亮。

      彰显着存在感般的,亮泽饱满的黑发披散于肩。裸露出半截的雪白脖颈上围着裹在一起的深色围巾,双手紧握着皮革书包,站姿笔直而凛然。

      只身一人,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她,长发飘扬着,凝望着前方的眼神非常认真,若有所思地在想着什么。

      端正而神圣,就像是从未被污染的仙境当中走出的天使。

      “...?”

      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她抬起脸来,远远地打量了我一眼。因为隔着太远,所以看不出她是想表达什么意图。


      (不,没什么......)

      我习惯性地在内心低声自语着。

      非得要说的话只是有点感慨而已。

      是尚且还没有体会过的一种五感交集。

      要说的话,至今为止一路经历过来的生活里早就体会过许许多多的第一次了。然而,没有一次有像此刻这般激烈而深刻。

      激动也有,庆幸也有,窃喜也有,优越也有。也许还有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怜悯。

      这样的女孩,即将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沦为专属于自己的玩物,为了生计而向自己献出青春活力而又青涩的年轻肉体,乃至于舍弃自己的尊严来取悦自己,绞尽脑汁来迎合自己的欲求什么的。

      因为太过突如其来,也因为听起来太过荒唐且不切实际,哪怕到了这个瞬间我也没有真正地泛起过任何实感。


      ————————

      临近黄昏,人潮没有大白天拥挤的十字路口。

      尚且隔着车流繁杂的宽阔马路,也能隐隐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正在看向自己。

      正因为是同龄女生的视线,所以对于拥有强烈异性意识的我来说,这种感觉更显得尤为清晰。

      心脏有如被按下了触电开关。

      并不强烈,没有刺激,也不影响正常的跳动,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瘙痒感隐隐残留着。

      电流穿透了天灵盖,串入了中枢神经,暗暗牵引着脚步的方向。


      亮起了通行信号,斑马线的条幅在眼皮底下快速地掠动。首先是左腿,然后是右腿,让全身保持协调,一切都按照脑海中最熟悉的感觉。用不会出差错的步调走着,一点点地,确确实实缩短两者之间的距离。

      路程上很短,但行进的过程却很漫长。电影世界里的慢镜头,每向前一步都意味着结局在走向尾声。

      没有预先想好要做什么招呼动作。

      总之,在快要走在她跟前的时候,脚步非常本能地停了下来。

      正好是呼吸着的白气不会交汇到的位置。

      伸出手来还够不着肩膀的位置。

      最适合衡量我与她之间的关系的位置。


      心口里有什么在涌动着。

      有某种被无止境的日常压抑着的事物正想要重见天日。

      终于——

      应该说也不得不说的是终于,非得要说且只能想到的是终于,可以深呼吸地大声说出的话只有终于。

      即使等待这件事本身不是多么困难的行为,要忍受的无聊和焦躁也只是在可控的范围......但唯独什么纪念日也不是的这一天,时间的流逝显得超乎想象的漫长而枯燥,到了即使不断地跺脚来寻求刺激,在脑海里数羊也无济于事的程度。

      只是在课桌上竖立起课本,旋转着铅笔,听着在脑内已经内化成背景音的讲课声,手托下巴着望向远方天空胡思乱想,跺脚等待着墙上的时钟走到想要的位置...那般只是毫无意义地不断重复往来的时间,对拥有人类天性的普通人的我来说与被关押在审讯室没有任何区别。倒不如说,审讯室里因为只有自己和预警等几个人,呆起来可能还要再更自在一点。

      身为现代教育体系下的学生之一,完成名为现代教育的强制义务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尽管如此,就算头脑可以理解这个道理,但因为什么也不能做,所以还没等到下课铃声响起头就变得昏昏沉沉的。

      为了缓解大脑的失重,目光会时不时地瞄向抽屉。

      LINE上面的信息反复检查了二十遍。老实说,哪怕是盯着同样的手机画面,也比看着教室里边这批早已看腻的面孔要强。

      可以说,维系着希望和期许的精神寄托便是放学后。放学这个词汇前所未有的的甘美,甚至会让人觉得这是这个世纪最大的发明。无论如何,必须得等到放学后,那将会是把我从灰暗的世界里解脱出来的唯一时刻。

      于是,只是不断地等待,等待,等待,等待,等待,等待,等待,等待,等待,等待,重复不断的等待...等到回过神来时,解脱的瞬间终于过去,光芒笼罩了全身,轮盘的指针划向了自由。
      
      然后便来到了现在。

      来到了有她所在的世界。


      “......”

      只是在眼神交接的霎那间,就能明白我们的世界是重合着的。

      尽管所思所想各自不同,但思绪一定有哪里是交集着的。

      光是意识到我们正近距离彼此体认着对方的存在,内心就已经十分欢欣雀跃了。

      可以感觉到自己正身处在无比意义非凡的场所。

      脚底下的土地彷佛是无数道历史长流交汇在一块冲刷而成的冲积平原。

      各自不同的时流和空流在周遭流动向各自不同的终点,浪流形成洋泊,好像突然会发生任何历史性的状况都不奇怪。

      少女的呼吸是浅薄的。

      平稳而均匀,换气的频率不缓不急,气色显得圆润而健康,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一种心灵上的平静和寡淡。

      没有过多的表现,也没有过分的去张扬自己的存在,但尽管如此,周身却从内而外散发着令人屏息的,如芭蕾舞蹈演员般的强烈气场。

      高贵的,圣洁的,与众不同的,超凡脱俗的。不是在路边悄然盛开的野花,而是华丽的绽放,要把所有观众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的白牡丹。在压倒性的存在感的差异面前,任何不经思考的行为都像是在做着非常随意的冒犯,进而构成对神圣和肃穆的亵渎。

      连开口要说什么都得斟酌一番。给人以身处镜头面前,不得不努力演绎好自己的压迫感。

      鼻子闻到很淡的气味。

      那不是洗发水或者高级香水那种刺鼻突出的香味,更像是一种接近自然的体味。当然,灵敏的鼻子除此之外还能闻出隐隐约约的骚臭味。那一带可能留着汗水,所以越接近腿部,气味的成分就越是浓烈。

      毕竟是刚刚放学过后就急匆匆地赶到了指定的会合地点,恐怕在体育课后换衣服时还没有时间来得及喷抑汗喷雾吧。

      这么一想,那里头的兴奋劲就更盛了。

      
      由上至下好好打量了一番,首先不得不提的是睫毛很长。

      鼻梁是小巧挺直的,圆鼓鼓的脸颊两侧几乎没有黑痣或者其他突出的瘢痕,下巴是非常标准的鹅蛋型。比起这些,必须得说确实很白。无论是脸蛋还是小手都白白净净的,就和在洋服店橱窗上看到的洋娃娃一模一样。

      光是短短地望上一眼,感觉就会不小心唤醒潜藏在心底深处的某种可怕的冲动。

      黑发的质地充满亮泽,发丝由根至末梢都显得莹润。其保养程度只从表面上就能看出非常之高,平时一定没少洗过,用的也许是相当高级的洗发水。长度在同龄女孩的平均水准以上,没有用发簪或其他头饰捆绑起来,而是自然的披散开来,刚好遮住小巧的耳垂。从远处看就足够赏心悦目了,近距离地打量的话,感觉像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一样心跳会不由地加快。

      好长,也好美。想要摸,不,超想要摸。

      只要是能摸上几次,就算是要做需要卖命工作的也无所谓。

      与其说是感召,这不如说是可以化作实质言语的本能的宣言。不,绝对不光只是想要摸,还想要把自己的整张脸牢牢地贴上去,像撒娇的婴儿一样蹭来蹭去;如果可以的话,想用鼻子猛嗅,直到嗅到整个大脑都彻底记住芳香的味道为止;如果还可以的话,想要一把抓住抓进手心里把玩,让每个指缝的间隙都被顺滑的发丝充填,像玩黏土一样抓来抓去;不,即使是这样还不够...一次也好,如果能够被允许的话,好想让分身在这上面蹭来蹭去;让顺滑的发丝覆盖到海绵体的每一处,让龟头的神经可以永远地记住发丝丝滑柔顺的质感。

      光是想想就快要发狂了。

      “......”

      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被打量,她习惯性地捋了捋肩头上的发根。

      纤瘦而起伏有致的躯体上套着严实的冬季学生制服,工整的装束,微微隆起的胸脯前绣着所属学校的校徽图案。脸庞稚嫩而又隐隐透着一分成熟的韵味。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现役女高中生。

      这是身处当下,仿佛置身于舞台中央才能产生的最直接的感想。

      因为不可抑的激动,思考回路一度陷入停滞。

      其实,如果努力设法挖掘一下的话应该还可以找出更好更贴切的词藻,比这合适的形容词应该要多少都能从词典里翻出来。不需要厚重的大学辞典,国中辞典那个程度就足够了。

      但大脑一时之间没法很好地调转过来。

      就是有那么的特别。

      好像有什么故事会突然发生在她周遭也不奇怪。

      纯粹的美丽是有穿透力的。

      会把周围人的心灵和注意力不经意的吸附过来。

      所以,十分的引人注目。

      如果走在原宿或者涉谷的街道上,在一个人走路的情况下想必不到五分钟左右就会有星探之类的找上门。因为与生俱来的潜质是连藏也藏不住的,能够拿到的签约金想必一定也是最高的那一档。

      当场就想搬上画板就地展开素描。

      让涂料笔在白色画布上飞扬。

      感受到的号召是真实的。

      是牢牢揪住内心的。

      时常在广播喇叭里响起的不知名的交响曲在脑内擅自的演奏。

      跨越了世纪,彷佛站在剧院舞台的正中央透过挥动指挥棒与吹奏乐器共舞。

      就连死寂的艺术细胞都会为之复苏。

      废气统统转化成了新鲜空气,自肺里呼进呼出。

      

      话说回来,难道这孩子真的没拍过什么护肤产品的广告,又或者去应聘写真杂志,成为里边的人气模特吗?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不得不说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她能够学会包装自己的商业价值,即使是没有任何商业眼光的我也敢拍着胸脯一定会大赚特赚的。

      
      鼻梁下吐出的白气没一会消散于上空,厚实的围巾在微微隆起的胸前摇曳。仅仅只看了我一眼,她就失去了兴趣,无言地撇开了目光。

      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对于男生们热切的视线,对于男生们对自己流露于表的思念,可以做到心如止水的去应对。

      仍旧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她。

      仍旧是走在校园舞台中央里那个高不可攀的她。

      正是因为是这样的她,我的心神才会因此而摇曳不安,内心的波形才会变得起伏不定。

      尽管这种不安定的,躁动不已的心情绝非是自己想要的。


      ————

      
      寒风呼啸着吹过制服外套。 

      不由地,插进口袋里的手缩得更紧了。

      昏暗当中泛着几抹苍白的傍晚的天空。

      街道周遭是陪伴了记忆很久的,熟悉过头的低矮建筑群和公路边上一并亮起的路灯。

      还没有雪花飘落,但是感觉什么时候飘落都不奇怪。

      ......

      不知不觉间,小镇已经完全入冬了。

      也许是无处不刮的阴风将冰冷的海水体温无差别地掠向了城镇,沿海一带的初冬总是格外之冷,冷到让人心生抱怨,只好闭门不出将其拒之门外。

      哪怕只是初冬,户外的气温也早早步入了个位数的区间。这是根本不需要拿出测温计,用体感就足以采集到的数据。

      因为没有戴着手套,也没有准备其他像样的御寒措施,渗人的寒意无孔不入地从袖口露出来的手流入体内。身体有在发抖。一旦绷直了的话恐怕会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

      也许是逼人的寒意再加上临近黄昏的缘故,镇中央的几条主要商业街的人流明显要少于以往。大大小小商铺的门前门可罗雀,与白天的喧闹截然相反。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随处可见骑着自行车的学生嗖地穿过道路,车轮的摩擦力在路面上形成短暂的雾气,眨眼间就消失在视野当中。人行道上穿着厚实外套的行人居多,便利店和商铺前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水渍和鞋印。

      不像大都会到了傍晚霓虹灯就会遍地亮起,行道树上会挂着一串串的小灯泡,高楼大厦的外窗上还会挂着打着各种广告标语的蓝光显示屏,这里只是偏远而不知名,连公交车站都没有几个的城乡。没有通明的灯火,没有说得上有名的土特产,没有太像样的观光业,没有太多可以说得出口的本土成功人士,即使是电视台的编导也会将景点取材节目放在最后,就是这样被遗忘的一角。到了傍晚人气最旺盛的地方一定是便利店前的停车场,树荫的长椅上坐着的也清一色的是老头子和老妇人。

      除了抬起头就能看见的电视塔,附近最高的人造物便是连绵不绝的电线杆。贴满了各种居委会和政治团体的传单,彷佛各个民宅檐瓦屋檐上的烟囱。时不时有成群的乌鸦立在电线上嘶叫着,恼人的鸣声与街头巷尾的寂静遥相呼应。

      国道公路到了这个时间点一反常态的通畅和开阔,因为几乎没有出现过堵塞,车流的速度要比平时快上不少。在还没有形成积雪的时候,道路的路况会相对繁忙。与之相对应的,当积雪淌满了路面后,偌大的路边除了大货车以外就看不到几台车了。毕竟,那时候每家每户都堆好了年货,基本没有了出行的需求。

      在不远处就能望见的丘陵的对面,成排凋零的樱花树群构成的景色相当寂寥。有一条横越过大型国道公路的铁轨轨道。铁轨周遭是满地的沙石和灌木,只有寥寥几朵不知名的野花盛开,为无人之地点缀着一点色彩。

      萧瑟而阴飕飕的初冬。

      偏远而孤寂的小镇。

      无机质的天空。

      附上了一层寒霜的混凝土地面。

      无处不在的寒冬气息无形剥夺着人的动力和热情,只带来倦怠和疲乏。

      从树上凋零的落叶在地上漫无目地在街头巷尾纷飞着,除此之外显得万物沉寂的季节。

      标志着一年末尾的季节。

      同时标志着一年伊始的季节。

      很冷。

      无处不在的,即使裹着鹅绒大衣也会渗透到骨头里。

      连活动意愿都被冰冻。

      不由得让人想要双手环抱肩膀,缩成一团,或是围在火坑边上。

      既感受不到生机,也感受不到明亮。

      明明才刚要开始,却好像永远也不会结束。

      内心逐步走向冰封。

      被冰冷而无生机的天地环绕着,只有最深处的孤独感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膨胀。

      膨胀着,撕裂着,像是要把人逼上绝路。

      说到底,人是一种恒温动物。

      为此,平时就需要将体内的体温维持在合适的水平,保持正常的生理机能,使得身体得以健康运作。

      天气热的时候就会出汗,让表面的水分吸收掉身体的热量。天气冷的则会发抖,通过让肌肉反复不断地高速运动来产生热能,进而将其供应给体内的每一个组织器官。

      有些时候,光是这样一个人就能够适应外界温差的变化。

      但更多时候,只靠生理性的调节手段却还远远不够。

      一个人的力量非常有限。

      说白了,当到了真正需要的时候,凭借自己一个人终归是无法取暖自身的。

      正因为如此。

      正因为作为个体的生命体既会感到孤独,也会感到无助,既会被寒冷吞噬,也会在黑暗当中看不见前方的路,进而丧失前进的动力。

      所以,人们才会强烈地想要从他人身上索取温暖。

      借由这种温暖来抵御漫长的岁月当中必将遭遇的未知的困难。

      说来也很奇怪。

      尽管绝大多数时候世间发生的种种现象都显得无趣,一概可以用既有的法则来概论,但偶尔会出现一些神奇的事情。

      明明一个人是怎么都暖和不起来的。就算生柴取火,身体的某些部位还是会因为寒冷而瑟缩。

      然而,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当两个人彼此挨近的时候,不可思议的,大家都会感到热乎乎暖洋洋的。

      从头到脚。但彼此的体温相互交融的时候,从燧木当中便诞生了火。

      而这或许就是神明赐予人间为数不多的,带来美好的魔法。

      未成形的心情,在涌上喉咙的时候已经转化了实质的话语。

      “...不冷吗?”

      我呼着一口白气说。

      尽量收起嘴角,让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关切。

      让简单的寒暄显得真诚。

      向近在咫尺的她传递暖意。


      “...还好。”

      做出了简短的回应。

      低垂着睫毛,面无表情。

      会让人联想到冬日物语里一定会出没的雪女,发丝如瀑的倾泻于围巾上,她的态度一如冬日深潭一般幽冷。

      不愿与人拉近心灵距离的,主动竖起的内心的冰墙。

      不会被三言两语而打破。

      更不会因初来乍到的外来者而瓦解。

      “是吗。”

      和往常相差无几的冷漠,言语之外能够感受到的有意无意的抵触。

      以及撇开的脸。

      也就是说,什么都没有传达到。

      无论是话语中的热量,还是态度上的诚恳。

      抑或是心底深处磅礴喷发的爱意。

      算了,没有必要强求。

      时间还尚早。

      没有着急的必要。

      一点一点来就好了。

      对,一点一点的。

      反正从接下来开始,能够让她理解这份美好的机会还有很多很多。

      那是教会面前孤傲而高冷的花季女孩什么才是属于女人的愉悦的,令她真正敞开心扉的,只属于彼此无法忘却的旅程。


      ————

      
      彼此之间算是打过问候,默默无言地走了起来。不是并排挨肩,而是略微隔了好几个肩头,一前一后保持着微妙的间距。

      既不会被误认为是情侣,也不会被误认为是毫不相干的人。

      恰到好处的,既保证了私人空间,也保证了从对方口中说出来的话不会漏听。

      对她来说需要,对我来说不需要的距离。

      对于这个阶段来说不算好也不算坏的关系的开始。


      移动路线车站周遭的十字路口为起点的。

      迎着夜风,横跨过底下车流横行的立交桥,在商铺大楼林立的闹市区之间漫步,在十字路口的拐角处拐入阴暗的小巷,进入民宅林立的住宅区。

      只有两个人的夜间徒步之旅。

      一场被预定好的,即将改变彼此命运的行程。


      皮革书包摆放在裙摆前,皮鞋踏在有砖砌成的人行道上。头也不回,好像当我这个人并不存在。

      走在少女的后方,我尽量把步调放得和她一样慢。

      眼下正好是绝佳时机。

      与学校里拥挤的环境不同,现在是两人独处。人身处后方,不必担心被发现,又有充足大把的时间,视线可以不用顾忌的开启相机模式,将看到的景象统统保管在视网膜神经里。

      眼珠不自觉地左右转溜。

      因为平时身边总有跟班,像这样盯着她的背影看有印象以来还是第一次。

      最吸引人目光的果然还是那袭如夜的黑发。

      印象当中,一年级的时候这孩子的头发还远没有现在看到的这般纤长。那时顶多是及肩,在一众同龄人当中难以说得上有多显眼,远不止于给人留下强烈印象。但到了升到二年级新学期的当下,蓬勃的发海已经盖过到颈椎骨以下,留到了并行于手肘左右的长度,不得不说跟原先的她简直判若两人。要说的话也是理所当然,进入青春期后大家都长得很高很快,往往过了一个暑假就会脱胎换骨。但没想到即使算上了这层因素,她的体征还是能变化得如此彻底。

      身高方面,跟去年比起来变化也很显著。

      当时从一班情报屋花大价钱入手到的情报,刊载着160cm左右的个资,三围和体重等各方面也都在普通水准...因为这等身高在女生当中已经算是拔尖了,我的注意力在此一度停留了很久。160cm......总之也就是可以被划入到大家共识中脱离了可爱,相对微妙的范畴,是走在街头光凭高度就不会被埋没的类型。那时她的身高就能与男生媲美,能让后者的大多数感觉到压力,但就最近观察下来,今年又何止只是成长了一点点,一年下来的生理成长使之可以说就要脱离丑女,快要到达怪兽的境界了。不过,如果对着别人当面这么说,这究竟称得上是称赞还是贬低,连我自己都说不上来。

      因为这般关系,腿型在同龄人当中绝对说得上是最修长的那一档。白洁匀称的小腿后肌包裹着白色长袜,每一次迈步都漾动着令人神往的活力。一旦着了道,要从中移开目光都相当艰难。

      然而,最不得不提还是其与生俱来的气质。

      与高岭之花之名过于相衬,令人望而生畏,但却又忍不住总会想回头再看上一次。

      有段时间,混账老爸总是会带着不同的女人回家,在自己的卧室隔壁捣鼓着吵闹到不得不用耳塞堵住耳朵的动静。然而,无论是进出门的时候总是会笑眯眯地对我打招呼的贵妇,又或是在老爸面前小鸟依人,对我却冷眼以待的女秘书,这些我被迫认识的女人的内在都没有我渴望需求的东西。

      当然,想要与姿色各异的女人们建立肉体关系的欲求是真实的,倒不如说,那才是指导我行动的最高准则。只不过,与那些仅仅只是看上了钱,就对我摇头摆尾扭动腰肢的女人上床,总感觉还是少了些什么。

      技巧娴熟的女人很快就让我抵达了生理上的快感,但即使这样,次数一多我的兴趣也转向冷却。还不够,尽管说不出那具体是什么,但有什么东西还远远不够填满自己。

      直到看到了她的背影。

      像现在这样,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上,感受到她的存在。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那个——”

      我开口了。

      她没有反应。

      “......”

      “别这么戒备嘛~~~~”

      “......”

      “...那个,是担心被吃掉的眼神吧?喂喂喂,拜托,我可不是狼啊~~~~”

      她径直的走着。

      我咳了一声。

      “我只是想说,今天在学校里都没怎么见到,是指这件事。”

      与试探性的态度相比,突然开启的话题的内容可能会显得有点唐突。

      尽管得以像这样与她在放学后同处,但实际上我们不在同一班。一到下课时间,活跃的军团们的足迹很快就会遍布校舍的每个角落,水泄不通的走廊将堵塞得宛如高血糖人群的血管。非常明显,在这种情况下,彼此要碰面的难度是很高的。

      即使是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会有见不到面的两个人,更不要说是在拥挤而喧闹的县立高中的校舍了。

      换句话说,这番问题从性质上想必会过于赤裸裸地暴露出想要见到她的心情。要说一点都不害臊的话是不可能的。

      不过,因为想要确认答案的心情更加强烈,所以我没有打算把说过的话撤回。

      “总感觉今天总是很不凑巧啊,各种意义上。”

      “第三节的化学课也好第六节的烹饪课也好,每次都只能在走廊一端远远地望着你,连上去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有点不可思议。”

      “昨天也是前天也是,总感觉自从上一次见面后,总是找不到什么可以坐下来好好交谈的机会。”

      “倒垃圾的时候也好,午休的时候也好,每次要找你人的时候,总是不知道人去哪了。”

      “这个,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

      回想起这几天的事情,我掰了掰指头。

      走在前方的她则一言不发。

      因为见她理睬我的意愿不强,我只好继续说下去。

      “有点寂寞啊,最近。”

      “见不到面也就算了,也不愿意回复我邮件。明明只是想多说上几句话,但到头来却连招呼都没打上一个...”

      “越是见不到面,就越是提不起劲,就跟最近的天气一样兴致提不上来。今天还因为走神,上课的时候被老师骂了哦。”

      “有点烦躁烦躁的。坐立不安的感觉?”

      口吻带着些许自嘲。

      “所以说啊...”

      “午休过后,我可是又特意去了一趟班上哦。”

      “那个时候又是找不到人。你去哪了?”

      “......”

      “去哪里了,能回答我么?”

      “......”

      “没有回答我的义务。你是想这么说吗?”

      “......”

      “别一直不说话,倒是说点什么——啊,还是说,对于我这种老是缩在角落的小人物,岁纳同学其实根本不屑于去理睬?啊啊啊,果然是这种感觉?真的?”

      “......”

      “什么啊,果然是这样啊。看来是猜中了。呀啊,我就想说会不会是这样,心里一直都很忐忑呢~~~~大正解,嗯嗯,在下届新日举办的Quiz大赛我毫无疑问地可以轻松拿奖吧~~~~”


      ——她的嘴唇打算做出某种口型。

      有了一点反应。

      胸口的微弱起伏是我不会放过的。

      有哪里戳中了。

      所以她才会犹豫着想要说点什么。

      能够一下子精准地撬开对话,真该说不愧是我,身上潜藏着的对话的才能也终于到了觉醒的时候。照这样精进下去,会不会一步步进化到外交官的级别?


      因为手感不错,我摆出了一副更开朗的表情。

      “然后呢,究竟是怎样?午休的时候,岁纳同学究竟是在哪里在做些什么?虽然我认为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不过该不会是在某些私密场所在跟三年级的某个学长偷偷私会吧?那可真是麻烦了。毕竟私会什么的可不太好,要是被老师发现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啊,当然真要说起来的话,就算不是哪个帅气的学长,同龄人也是完全有可能啦。不过啊,想必以岁纳同学的身份,应该也不会看得上那些随处可见的男生吧?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学年成绩常年能排进前二十位的才女呢,男人什么的根本就是随便挑,如果想要的话——”

      我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一副想到什么就讲到什么的样子。

      因为面对的是柔弱的女生,所以可以无所顾忌地畅所欲言;因为是身为更强势的一方,所以可以放心大胆地显摆出更丑陋的嘴脸。

      不用担心被惩罚,也不用担心被无视。因为只是单纯地想激起对方的反应,不用去顾虑事后的后果,所以不管是有的没的都可以拿出来说。

      说得十分尽兴而忘我,仿佛天生的演讲家在演讲台上露出了本性。把话匣子一打开的话,感觉原本的自己会不断地冒出来。

      于是。


      “...闭嘴。”

      她总算瞥向了我。

      声音清脆而又冰冷。

      仿佛和寒风同化了。

      看起来像是心弦被话语所拨动,露出了更接近于自身真实情感的表情。

      因为被散乱在额头的发丝遮住,所以要看到表情需要调整一番角度。

      因厌恶感而皱在一起的眉毛非常有魅力,看得出来内心的活动不太平静。调整呼吸的动作像是在有意地抑制自己的情绪起伏,好让自己不和我产生更多言语上的摩擦。

      在注视着我的那双清澈透亮的瞳孔深处,有愤怒也有鄙夷,有明明白白的疏远之意。那是对同样身为而人的生物所产生的无法理解,是有正常良知的人对异变者的排斥,是我所期待的原原本本的她。

      “只是和朋友在一起而已,仅此而已。”

      她正面回答了我的提问。

      尽管看起来并不情愿。


      在学校里女生形成集团进行活动是一种常态。

      她口中的朋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在学园祭舞台上的那群手里拿着乐器的女孩子。所以,一切都只是误会一场。是基于我天生的扭曲心理的一厢情愿的恶意解读。

      她还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她。在不亲近的人面前筑立高墙的,不会主动跟任何人拉近关系的女孩。

      虽然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这样了。


      “原来如此。是和朋友吗?”

      朋友吗?真是个陌生的单词。

      “......”

      “不是男人也不是老师,是和朋友对吧。”

      “......”

      “...名字我记得是叫宝月同学和鹫岛同学来着。是在一起吃便当吗?是在哪里?”

      “中庭。”

    “...那里人很多呢,不会被特别注目吗?”

      “没什么。”

      喔喔,不愧是人气女子。说话的气场就是不一样。

      “三年级的横山学长呢?我记得他不是当众邀请你一起去看他足球部的练习吗?还是非常显摆的那种。我前面以为会在那里,所以还特意跑了一趟。可惜白跑了。”

      “私底下已经拒绝了。”

      “为了我什么的......哈哈哈,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这么瞪着我~~~~”

      生气的表情很可爱——算了,还是不要当面说了。感觉后果会很可怕。

      调侃归调侃,但关键的要素还没有确认。

      要带过话题还太早了。

      “岁纳同学经常会和社团成员在中庭吃饭这件事我姑且还是知道的。毕竟这算得上是本校的公开情报了。不过啊——”

      我眯起了眼睛。

      “还是感觉有点太巧了呀。从各种方面上。”

      特意加重了语调。

      然后,直指问题的核心。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加上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哦。我想应该不至于会这样,但是还是以防万一地问一遍......不会是在刻意地避开我吧?”


      “没有。”

      她果然一口否决了。

      非常干脆利落的,没有一点迟疑。

      如同早已看破了我的意图似的。

      
      不过,会得到这种反应,其实要说是在预想之中也算是在预想之中。

      倒不如说,一个人要是被问到什么就回答什么,那才让人感到奇怪。

      事实上,即使真的是在光明正大的说谎,以我对她的理解程度,她本人想必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也就是说,切入的角度不对。

      我摸了摸揣在兜里的手机。


      “把这个放在一边。我有发过LINE吧?”

      “那个,你看了吗?”

      “......”

      “这个样子应该是看过了,我没说错吧?”

      “......”

      “那为什么?”

      “......”

      “你知道的吧。”

      “......”

      “为什么又不肯说话?”

      “......”

      “然后呢,答案是?”


      她叹了一口气。

      “...在学校外见面是一样的。只是这样。”


      确实是非常合理的回答。

      尽管回答中存在着个人考量的因素,但整体上挑不出什么毛病。

      要说的话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因为约好了放学后要见面,所以我一开始下达的指示是在校外汇合。

      如果碰头地点指定在校内的话,毕竟是拿到过选美小姐头衔的女孩,引起不必要的骚动的可能性会很高。这是一开始做出的考量。

      她确实有按照我的指示行动,出现在了正确的汇合地点,既不逃避也不反抗,很好地完成了自己工作的本分。

      只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从这一点上看,她的做法确实找不出可以指谪的地方。即使是再挑剔的顾客,也不知道该把筷子指向餐盘的哪里。所以,硬要说是哪边不好的话,肯定是临时起意,太想见到她的我发出想在后庭见面的讯息的行为不妥当。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这是从第三方视角上很容易做出的判决。
      
      不管是谁都会有想见到和不想见到的人吧。

      对于不想见到的人,以委婉而不易察觉的做法地来避开他。这是克制而相当尊重他人的对应。

      不过。

      这并不构成我会放过她的理由。

      与对错无关,重要的是立场。即使我在这里大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事情就这么过去,我也不会这么做,或者说这么做的话就不是我。即使在这里大发慈悲,她对我的好感度也不会有任何提升。而既然好感度不会提升,也就不会进入下一个Flag,得到我想要的结果。这只是非常现实的考量。是连小孩子都会做的加减乘除。

      即使是从天上白白掉下来的好运,也需要伸出手牢牢抓住。  

      而抓住每一个利用自己立场的机会,才是站在当前的立场上,我真正应该做的。
      
      
      “在学校里面尽量不要装作认识的样子,记得你前面有说过这种话。我非常尊重这个想法。不过啊——”

      我故意把话说到一半。

      “该怎么说呢~~~~~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最后略带嬉笑地说道。

      搬出了天经地义的,如同免罪符的说辞。

      她的男朋友。这是我直到最近才好不容易入手的身份。

      在这个不算顺利的过程中付出了不算轻松的代价,也经历了一言难尽的波折。

      辛苦的部分是有的。当然,与之相对应的收获也是成正比的。

      而成为了她的男朋友,成为了她的亲密之人,理所当然就意味着我能够行使身为亲密之人所能行使的特权。

      而且,想要和心爱的人一刻也好早点见面。

      作为理由的话应该是足够了。

      足够到会被人说成是卑鄙的地步。

      我一只手捂着胸口。

      “对于男友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愿意满足,总感觉心口的那一块有点痛啊~~~~啊啊啊,是那个,心脏被扎了一根针的感觉,你懂吗?”

      浮夸的比重过高,如果去了戏剧部一定会被要求进行演技修正的表演。

      非常拙劣。

      听起来还有一点居高临下。

      擅于阅读人心的她应该一下就能明白才对。

      这是多么显而易见的刁难。

      以及眼前的这个人具备多么卑劣的个性。

      但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而且说到底,既然已经成为了我的女朋友,时刻进行邮件CHECK什么的难道本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是那种很黏人的类型这种事我记得我可是一开始就已经说过了喔?——还是说什么?因为平时太受欢迎了连一点点的时间都抽不出来?是吗是吗~~~~终究我在岁纳同学眼里不过就只是这种程度的存在吗?是是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也就是那个吧?有人气可真是不容易呢,连奉陪我这种阴角都是在折损宝贵的时间,是这样吧~~~~?”

      无论说到哪里,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把话语的弹珠不假思索地倾数射出。叮当叮当~~~~可以听见大量的金属球掉进池子里的碰撞音。

      越是说下去,心情就越是不可思议地高昂不已。

      清爽的程度好比赤裸着身子在原始的大自然里头狂奔一般。

      把想说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了。毫无保留的。

      对着那个高高在上的,曾经对我而言哪怕踮起脚尖也触碰不到的存在。

      没有顾及对方的心情,也没有顾及自己的形象。

      没有顾虑道德上的约束,也没有在乎良心上的谴责。

      只是原原本本地描绘着内心的轮廓。


      没有停顿,我作势追问。

      “...到底是怎样?呐,倒是说点什么?”

      “喂喂喂,又是无视吗...?”

      “要是什么都不说的话,我就只好当成是嫌我烦啰?”

      继续展开连番的追问攻势。

      要是在这里能做好情绪管理,选择什么都不回应的话,以女生来说只能说是相当有气量的举动。

      她的困扰是肉眼可见,真真切切地流露于表面的。

      毕竟从小就在男人的阿谀奉承下成长,应该很少有被同龄男生如此咄咄逼人的经历吧。

      不管怎么说也拥有和同龄人一样的正常感性,就算是开始闹情绪也不奇怪。

      选择翻脸走人是一种痛快的做法。

      说着‘好恶心,受不了’之类的话,然后果断地提出分手,把我留在原地。

      很容易能够想象到那副画面。

      把离职届甩在光头上司的脑门上,然后潇洒解气地离开。

      对事后的结果不闻不顾。

      不去想这么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只追求当下的快意。

      那么,会怎么做?

      那个总是在她人面前展露出高冷面貌,总感觉有哪里不可一世的女孩,在面对男人对自己的胡搅蛮缠时会如何应对?

      长着脖子的好奇心从胸口探出头来。

      因为相当期待,嘴角说不定上扬得很厉害。

      
      她明澈的眼睛望着寂寥夜空上的半月。

      若有所思。没办法第一时间看出来在想什么。

      交握着书包的凛然身姿就这么静止地不动。






      过了些许,她的嘴唇才颤动了一下。

      
      “...我...”

      依然是支支吾吾的。

      “嗯?什么什么?”

      “只是——”

      “只是?”

      “......”

      (讨厌我,所以希望我能离自己远点,什么的?)

      她没有出声。

      只是垂下睫毛,低头盯着自己的皮鞋。

      


      啊啊啊~~~~好麻烦。真的超麻烦。

      欲言又止的。

      感觉有点提不起劲。

      如果有什么想说出来的,好好说出来就好了。

      不用去顾虑别人的。

      反正我是没事的。


      路灯上的飞蛾毫无方向感地飞来飞去。

      远方的天空传来电车的阵阵轰鸣。

      空气有点凝固。

      也就是说需要喷洒水汽。

      那么,能够做到这件事的人只有我了。

      “是那个吧。是我不好......呀啊~~~~一开始就问这些没头没脑的问题,应该让岁纳同学感到很困扰吧?对不起,是我有点得意忘形了。请务必让我谢罪。”

      摊了摊手,活用着大人的话术。

      总之让表情看起来是在谄笑。

      “刚才说的那些话希望你能忘掉......这几天心情有点烦躁,导致说话的时候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好像变成了拿岁纳同学出气的状况。”

      举起一只手,表达出我有在反省的意思。

      “总之希望你可以别再生气。让我们像过去那样好好相处,可以吧?”


      嗯嗯。以我来说说得真好。

      这里应该有很好地体现出大人气度。

      完美的应急处理。

      她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是不言自明的。

      不管怎样,牢固而不可破的第一印象在初次邂逅的那个瞬间就已经形成了。那不是事后说抹去就可以抹去的东西。

      不过,就算她在这里挑明自己的本心,情况也不会有什么变化。那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难堪,然后走向无法收场的结局吧。变成那样的话,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处。

      她选择了非常明智的做法。

      而我也是。


      说回来,眼前发生的状况倒是让人回想起一件事。

      不知是几年前买的堆放在书架上的心理书上正好写着‘无论如何,跟女性朋友产生争执时总之先道歉就对了。’,还特地将其单独列为单元的标题。因为书名读起来很有魄力,再加上那个时候正好是那方面意识萌芽最强烈的阶段,我抱着书缩在房间里看了一个下午。

      虽然直到现在我才怀疑出版商只是把道听途说的内容和其他杂志上的信息东拼西凑成一本书,说白了只是想对涉世未深的国中生群体进行钱包上的掠夺,本质是一种贩卖信息不对称的商业模式而已。

    把这个先放在一边。


      她终于停下脚步。

      “你是这种人呢。”

      她开口了。

      呼吸的频率没有紊乱。

      “我知道了,已经。”

      直视着我的她,眼神是淡漠的。

      尽管如此,在挺拔的鼻梁下,唇部的形状依然非常美丽。

      从那口中倾露出来的吐息,是事不关己的叹息。

      事不关己,仿佛是看透了一切的语气。

      被读透了,或者说是被擅自解读了。

      不是对初次见面的人凭借印象形成的浅显的理解。而是检察官面对在法庭上不断为自己的罪行辩护的愉快犯,自以为完全掌握了其犯罪心理的审判。


      从结论上来说,她的内心没有掀起波澜。

      或者说,我这种程度的自导自演丝毫不足以使她掀起波澜。

      是我熟悉的表情。

      更具体一点来说,是我在哪里曾经看到过的表情。

      想起来了。

      不知是在几月前的某一天,在校舍天台上拒绝了以卑微祈饶的姿态土下座的告白者的她,给人也是这种感觉。

      是冷漠的,是冰冷的,是超然的,是高人一等的,是自以为是的,是仿佛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只要是男人就会无差别地成为她的俘虏,不是为了讨好她的芳心而扮演成正人君子,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而主动选择扮演小丑————与生俱来被赋予的高度的外部评价和赞赏,在她心中构筑出了某种自信。

      而这份自信流露到表面就形成了目之所及的态度。

      就像是现在看到的这般。


      “......”

      有什么崩塌了。
      
      假面上出现了裂痕。

      不行了。

      是十分难受的感觉。

      有一股气憋在胸腔里出不来。

      即使再怎么深呼吸,也完全喘不过来气。

      隐隐约约的,潜意识里某个女生那略显讥讽的脸庞又在脑海里模糊地复苏了。

      被小看了。

      又被女生小看了。

      又一次的,再一次的,数不清次数的,一如既往的。

      就算不用抬头看着她,仅靠直觉也能明白。

      根本就没有在在意我的言行。

      丝毫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只是把他人当成是陪衬。

      游刃有余,非常从容地在欣赏着拙劣的表演。

      没有一点慌乱,没有一点动摇。

      就像在看着一个自说自话的小丑。

      
      再说了,这种人指的又是哪种人?

      是在咖啡厅有意无意地摸着通过爸爸活约到的女生的手的不怀好意的中年西装男?是关在卧室里对着电脑屏幕前的美少女角色消耗着抽纸和空气的肥猪?是坐在办公场所拍着路过的秘书的屁股的西装革履的上司?是在公园里假装玩耍却故意掀起大姐姐连衣裙的小毛孩?还是说全部都是?


      啊啊啊啊,我知道了。

      很辛苦吧。

      身为受欢迎的人气女高中生可真是不容易呢。

      还得应付我这种既庸俗又缠人的平凡男生。

      是这么一回事吧?


      越是想着,情绪的波动就越是如心电图般颠簸。

      明明要做出一个合理的判断是很容易的。
      
      这里只需要说‘抱歉了呢,我是这种人’就好了。这样的话,双方都能有一个台阶可以下,场面既不会陷入尴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走向对立。

      要做的只是简单的打圆场。

      要扮演的是成熟稳重且宽宏大量的自己。

      这样的话,大家都不会受伤。

      扮家家酒游戏还能继续下去。

      我硬是说给自己听。

      不断地说给自己听。


      话说回来,若要讲究大人的事理,其实是我不好。

      说到底,她展露出的只是最真实的态度,真要说的话也是贸然调戏她的我不好;我时不时色眯眯地盯着人家的身体看这件事恐怕早就被发现了,所以也怨不得她看待我的方式;不管怎么说,我这一次表现得有点太缠人了,她会疏远自己完全是身为异性非常标准的反应。

      把道理一个个分开讲,揉碎成最简单的逻辑,大脑是可以理解的。

      可以理解,可以感同身受,可以客观地体认到正在发生的事,可以明白自己有多么不成熟。

      但是。

      身体却不听使唤。

      胸腔里的空气涌上喉咙,脚下的土地变得天旋地转;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尖,因为什么也做不到,只能任由感情的洪流在血管里奔腾。

      面对的是尚且无法支配的情感。

      因为无法支配,所以只能被操纵。

      只能成为提线木偶。

      所以说,我——

      
      “给我道歉。”


      她瞪大眼睛。好像没有听清楚,或者说头脑没有很好地跟上状况。因此我决定再说一遍。

      “现在立刻给我道歉。”

      “......”

      “听不懂吗。那我就再说一次...我是在叫你现在立刻给我道歉。”

      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劣等感无休止地侵袭着内心。而为了逃避它,我只是不断重复着空泛的话语。

      “给我道歉.....如果不愿意道歉的话,我就要回去了。”

      “接下来的行程将会取消掉。”

      “这样可以吗?”

      到了最后,变成了确认似的语气。

      失去了要贯彻到底的觉悟,变成了在试探的口气。

      不过,这样就好了。

      至少有把心情表达出来。

      我在她眼里是什么模样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从一开始就不曾重要过。


      “......”

      因为她看上去似乎没有明白我生气的理由。我决定转换话题。

      “不回答吗?那也行。嗯,果然到此为止了。总感觉今天有点扫兴了,契约的事还是放到改天再说吧。”

      说出了决定性的台词。

      而这个字眼,让她的肩膀僵住了。

      与刚刚的态度形成鲜明反比,从肢体动作也能看出她有在动摇。

      我趁热打铁地说道。

      “今晚本来打算支付一部分定金的。不过仔细想了一想,好像也不是这么紧急的事情,再多一点考虑时间也不错。既然这样,还是放到改天算了。”

      “......”

      手感很不错。

      至少她有很认真的在聆听我的话。

      可以看到紧握皮革书包的双手在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岁纳同学也觉得这样可以吧?”


      我的意图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契约’的详细内容,在这几周的交流往来中已经基本商讨的差不多了。无论是她的原则还是我的原则,两人所要求的条件几乎就要难得的达成一致。因此,今天不光是签订协议,把不成文规则进行完善的一天,也是她即将正式成为我女朋友的纪念日。

      提出提案——接受提案——商讨条件——讨价还价——交易成立。按照约定俗成的流程走下去,我们想必很快就要走到最后一步了。

      那会是相当值得纪念的时刻。

      在学校和社会监管不到的世界里,在手提包里成捆成捆的现金的注视下,在我狭小的房间里,在荷尔蒙分泌过剩的空间里,在凌乱而肮脏的床单上,我们会——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月色变得更加深邃。

      没有立刻做出应答,她无言地走了起来。

      我跟在身后。

      住宅区的小道两侧静悄悄的。

      一户人家的庭院的灌木篱笆里有沙沙声传来。

      皮鞋与沥青路面的摩擦声清晰可闻。

      插曲发生得很突然。
      
      在路过电线杆旁的露天垃圾场时,有一只灰色野猫冷不丁地从黑色垃圾袋堆里钻了出来,嘴里叼着鱼刺的残渣。岁数还很幼小,毛发是脏兮兮的浅灰,营养状态相当不良,看起来很像是被弃养或者被母亲抛弃了。
      
      它给人的感觉非常怕生,尾巴是半竖起的。在看到陌生的男女两人组时,前掌第一时间是往回缩的。

      十分削瘦,瞳孔里没有神采,连走路的样子都晃晃悠悠。

      毕竟是在冬天的街头,气温很低,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不到几天就会死掉,变成横躺在马路上的尸体吧。

      不过,那又如何,打从一开始就不关我的事。反正也不是自己制造的惨剧,所以没有必要为此而负责。怜悯和同情这种品格最好还是留给更高尚的人吧。我漠不关心地想着。不过,她的想法好像不是这样的。

      不顾制服会被弄脏,她第一时间把书包放到一边,蹲下身子招呼着野猫。等到野猫终于放下戒备心靠近的时候,怜惜地将其抱住,非常细心地抚摸起它的毛发和耳朵。

      “很乖很乖~~~~真是好孩子~~~~很乖很乖~~~~很乖很乖~~~~啊,很痒吗?对不起......今天挺冷的吧。很不容易呢。~~~~嗯嗯,真听话真听话~~~~”

      长发梳在肩头后方,裙子下的膝盖和小腿收束成内八字,袖口里的手擦拭着野猫肮脏的毛发。

      用脸蹭着猫的前掌。接着抱着它站起来,继续摸着它的小尾巴。

      “很乖很乖~~~~”

      怎么形容呢。

      近距离凝望着野猫的她,就好像在看着镜子前的她自己。

      只有这种时候,她的表情是柔和的。

      是在学校里看不到的,只有在当下这个瞬间才能看到的表情。


      “...你有带钱吗?”

      半响,她冷不丁地对我说道。

      我反应了过来。

      “啊,姑且——”

      “那借我。”

      “......”

      “这孩子看上去很冷的样子。老实说,我家没养过宠物,不知道它爱吃什么。”

      “......”

      “所以说,一起去便利店吧。”

      说着这话的她明显比刚才要开朗得多。

      是我的错觉吗。

      ————————

      结果,在便利店的动物用品货架前晃悠了半天,结账的时候塑料袋里多了包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品牌的食品包装盒。

      难得放学后去上一趟,姑且也买好了两人份的饮品和零食和日用品。虽然感觉有点趁兴买了太多,有点被消费了,不过这也只是不足一提的小事。我当仁不让地提起了所有的袋子,成为了出卖苦力的角色。

      她还沉浸在与野猫的亲密互动中。

      把刚买来的猫粮倒进碗里,在停车场的角落把碗放下,让虚弱的野猫从怀里跳出,半蹲着身子看着它进食。

      生怕小猫因为饱食而吃得太撑,她没有一次性倒上很多口粮,而是一点一点分批次洒进碗里。等到它叫了,才会再洒一点进去。

      双手扶着膝盖,一边注视着它。眉头舒展,嘴角的幅度有一点点向上倾斜。哼着小曲,肩膀有微微地在左右摇摆。她会心情这么好确实令人意外。

       “喵~~~~~~~~~~”

      “嗯嗯,慢慢吃~~~~”

      她笑盈盈的。

      看起来乐在其中。

      不忍心从外部去破坏的,非常疗愈的景色。

      ‘说起来,这只猫说不定还没有被取名呢,要不要我们帮它取一个?’在过来的途中,我有做出过这种提议,但是被她一下子拒绝了。

      按照她的说法,无论这只流浪猫看起来有多可怜,在路上捡到它的人也终究只是外人而已。不应该帮上太多,不应该过于涉足,更不应该擅作主张去取什么名字。

      故事里经常会发生替无家可归的流浪猫流浪狗取名字的桥段,但这不是故事而是生活。无论是这只猫也好还是她或者他也好,应该都经历过自己所不知道的旅程,应该都有过各自的名字。

      不会突发奇想,也不会一时热心。

      她没有任何要领养这只野猫的打算。不光如此,她也没有咨询动物保护协会,帮流浪猫找一个更好的家的打算。

      “我们能够为它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从美丽的侧颜中吐露出来的话语,多少有些寂寥。

      即使是换一个归宿,也不一定会比现在更好。

      也许这才是她的考量。

      贴心而热心,但不会被盲目的同情心所蒙蔽。可以细致的感受到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而且,睫毛好长。

      看着莹亮月光下的黑发飘扬的她,我茫然地想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任由自己徜徉在思绪的泡沫中。


      再温馨的时间也会迎来必然的尾声。而这个时间来得很快。

      野猫在吃饱喝足后,没有回头地跑掉了,留下了愣在原地的她。看来并不是流浪猫,而是乞讨猫,而且还是非常熟练的乞讨者。只要把一个人类吃干抹尽之后,就会毫无迷恋地切换到下一个目标,然后实行同样的手法。

      明明直到刚刚为止都显得亲密无间,亲近得有如历经多年才重逢的密友,但转折就是会发生的那么突然。都说人性变幻莫测,原来这个道理不光指的是人,也可以指的是动物。

      尽管是这样,她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我无意识地喃喃道。

      “是么...”

      看着野猫一溜烟地钻进附近的面包车车底,一下子就看不见影子,她的神情终究还是有点落魄。

      ————————

      
      噼里啪啦地炸开,然后悄无声息地坠落。一如每年如期盛开的夏季祭典的烟火。这就是所谓感伤这种心情。

      尽管激烈而盛大却又不值一提。到了来年或者是再来年也会重复如此。


      回过神来时,沿着绵长而委婉曲折的羊肠小道不知不觉间行走了很久。

      行道是由沙土和泥石堆砌而成的,两侧都长着不起眼的杂草。四周是充满灌木从和岩丘的,土地干涸灰黄的广袤荒野。远方的山峦遮掩住地平线,厚重的云层在天空排开,倾斜而下的缕缕阳光不知落在了大地的何处。因为看不见漫长的道路会延伸向哪里,好像无论怎么向前走都看不到出口。

      因为得不到充足的补给而变得口干舌燥,力气连同着汗水一同蒸发,步伐变得沉重而摇摇晃晃。

      不由自主地驼起了背,视线不再看向前方,而是转向脚底下的泥沙。取代起初的意气风发的是挥之不去的疲惫,慢慢地也找不到行走下去的意义,驱使身体的理由变得只是为了执行行走这个纯粹的动作。

      奔跑也好,漫步也好,好像怎么都抵达不到标注着目的地的红线。与行进速度无关,只是无论怎么向前进发都没有实感,连成就感都没有。明明本应是没有障碍物的,平坦的路线,却在途中不知被什么绊住了脚,摔了一个又一个的跟头。逐渐地,甚至开始不确定方向是否正确。

      

      




      正因为如此,才想要停下脚步,好好喘一口气。

      不光是为了让身心得到片刻的歇息,储备为了接下来的行程所需要的能量。

      更是为了找到路标,好好看清路究竟会通向何方。


      到头来,前进这件事跟登山一样,越是往上攀登,就越是会面临崎岖不平的路况。

      会因为看到前方嶙峋陡峭的岩壁而心生怯意,在犹豫与挣扎的内心斗争中丧失继续挑战的勇气。会因为体力不支,即使有心也使不出力气。会因为怎么往上爬都看不见前方的景色,在得不到回报的沮丧当中渐渐丧失内心动力。也会因为攀爬得太过顺利,没有留意踩到的岩层早已松动,从而一不小心失足坠落。

      结果,没有哪段路程是可以从头到尾都一帆风顺的。

      这不是前人的教训,而是每个人都必将经历的领悟。

      而越是没有力量,这份领悟就越是深刻。


      ——所以说,人们才会祈愿。

      祈愿着在随波逐流的旅途中,幸运地找到能够一路陪伴自己走到终点的人。

      

      

      

      

      
      

      


      可以是能够给予自己温暖的那个人。可以是能够向自己伸出援手的那个人。可以是能够把自己从深渊中拉出来的那个人。可以是能够带领自己看到新世界的那个人。可以是能够理解自己的庸俗的那个人。可以是能够与自己志同道合的那个人。可以是能够在一起无话不谈的那个人。可以是能够让自己付出一切的那个人。

      


      而且这样的存在一定占了绝大多数。

      无论是谁从一开始都是不完整的。

      ......大概就是由一大堆不讲道理的东西组合起来的。

      所以才会想要找到合适的拼图。

      让恰到好处的形状,镶嵌在恰到好处的位置。

      把不完整的部分,拼凑成完整而平整的整体。

      所以说人们才会不断祈愿。

      ——能不能有什么好事可以发生在自己身上。

      既不切实际而又愚蠢的,明知道期待很快就会破碎,却重复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想要遇见少女的少年和想要遇见少年的少女,能够在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场所相遇,是美谈。

      想要遇见少女的少年出现在了正确的场所,想要遇见少年的少女却没有出现在正确的时间,是现实。

      纯白无垢的理想和污垢遍布的真实,不过是寄宿于镜子的两面。是一体两面的存在。

      然而,即使两者再怎么相近,也注定不可能相交。

      IF这条世界线只存在于为了榨取粉丝钱包而发售的DLC里面。

      但生活没有如果。

      无论是基于多么崇高的信念,无论是背负着多么伟大的使命,无论是拥有着多么有价值的事物,要是不能在人间立足,梦想也好展望也好,所追求的形态也好,一切都无从谈起。

      没有力量,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选择权。

      即使是和烧开的白开水一样苦涩难喝,没有味道,被人嫌弃的平淡的生活,也不配拥有。

      即使没有被过滤过,不知是经过哪个肮脏的下水管管道的污水也必须喝下去。

      聪慧的她在心中的某处隐隐地理解了这个事实。

      在大好年华,理应当无忧无虑酣畅淋漓地讴歌青春的年纪里,理解了本不需要理解的事物。

      连逃避现实的间隙都没有。

      正是因为处在当下,所以才能明白。

      。她都改变不了正在发生的事实。

      自己已经坠入到谷底的事实。

      

      

      

      

      

      

      

      

      

      

      

      

      

      

      

      

      

      

      

      
      

      

      

      

      

      

      

      

      

      

      

      

      

      

      


      

      

      

      

      

      

      

      

      

      

      

      

      

      

      

      

      

      


      

      
      

      

      

      

      

      

      

      

      
      

      

      

      

      

      


      

      

      

      

      

      

      


      



      

      

      

      

      

      

      

      

      

      

      

      


      

      

      

      

      

      

      
      
      ————————

       一切的起源果然应该要从那一天说起。

       樱花花瓣飞扬,天空是一望无际的蔚蓝。

       一个极为普通的入学典礼。

       校门校外都站满了学生和家长群,保安拿着大喇叭在大门口充当人群的向导。

       其实录取板不用特地去看也可以,反正上面肯定显示的是合格的结果。与考试成绩什么的无关,只是长辈有好好地打理好私底下一些不用明言的关系。

      没有特别为了这一天去打扮自己,因为感觉不到任何必要性。反正身高只在平均水准以下,再怎么打理也不可能变得出众,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好看的皮囊也好难看的皮囊也好不过就是皮囊,只要哪一天死了大家都只会剩下一堆骨头而已。

        眼珠在咕噜咕噜地转动着。

      目光不自觉地在找寻着谁。

      自己也说不好是在找寻着什么,总之就是在观察着周遭。

      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人看过来,大家都非常随意地活在自己的时区里,所以也不用特意去顾忌什么。

        因为是本地偏差值最高的升学校,男女生的比例比较平衡。搞不好女生还要更多。

      不过,应该跟同龄女生是处不好关系的。

      国中时的惨案历历在目,尽管已经过去了很久,还是会时不时地泛起一些回想。

      真羡慕那个还没有形成清晰自我认知时候的自己。

      还能够对现实抱有幻想,还能够勇敢地为荒谬的想法付诸行动。

        现在想起来真是蠢毙了。

      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是不可能再复制了。

      光是回想起来就感到丢脸。

      甩了甩头,把无聊的事情抛诸脑后,总之在连接中庭和教学楼的走廊双手插兜闲逛了起来。

      然后,我看到了。

      那个毕生都不可能从脑海里抹去的画面。


      回过神来时已经躺在熟悉的卧室的床上了。

      手背捂着额头,眼神直盯盯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制服还没来得及脱,只是先把书包扔到了玄关。

      心跳在疯狂地跳动。

      整个房间所有的声音都被跳动声所遮盖。

      以跳动频率的激烈程度来说,短时间之内要平息下来相当不容易,只能祈祷身体不会因此而出事。进一步往内部去探知,可以明显感受到全身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涌,拼命地往身体地各个部位输送养分。后背有点发热,连带着床面也变烫了。明明是自己的肉体,却变得完全不受中央系统的指挥。思绪的丝线混乱无章地在交织缠绕着。

      疑问有很多,想法有很多,具体想要尝试的行动有很多。但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确认自己的意志。自己至今为止是为了什么在活着?自己在思考的意义是什么?自己被分配的应该要完成的任务是什么?

      兜兜转转,为了厘清自我的本质而不断地叩问。

      结论最终被引导向一个方向。


      她就是我的猎物。

      这与至今为止对他人单方面的意识过剩不同。虽然同样是单方面的,但这次的预感显得过于的鲜明和强烈。

      那是能让人感觉到自己正身处于命运的瞬间。

      如此饥渴而焦躁的心情,是我打自出生以来至今为止从未感受到的。

      想要她,想要她。

      化成言语的想法非常的简短。

      正因为太简短了,让我怀疑自己实际上是否只是一个单细胞生物体。

      
      能够填埋灵魂深处空缺的,神秘的能量物质。

      只要能够放入手心,仿佛至今为止所有感受到的烦恼都能够迎刃而解,所有的忧愁都能够烟消云散。即使是丑陋不堪的不堪回首的被压扁了也不觉得可惜的人生也能够好好地重新来过。

       不仅仅是肉体,不仅仅是心灵......伸出的手想要摘取的是果实的一切,想要追求的是完全而彻底的支配。

       强烈到不可自拔的冲动吞噬理智。对此没有任何抗拒手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被拖入沼泽底端。

       那是一片名为欲望的无尽深渊。

       她的肌肤,她的双唇,她的大腿,她的脸庞,她的发丝。她身上所有的部位有可能为我而服务,为了配合我旺盛的欲念而摆动,做出一切迎合自己的姿势...光是念想着,精神的亢奋就止不住,躯体不禁发热,下巴在颤动着,一股直冲天灵盖的电流就直直涌过。

        那一刻的欢愉远胜世间万物。直到此刻自己才深深意识到,所谓自己这个生物也许正是为了这个瞬间而诞生的。世界全部的财宝、资产、文明体系统统合并起来,都远不及这般甘美的丰收。


       那一天,我决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目标很遥远,但是想法很明确。

       就算是最终被证明是命运的丝线所操纵的提线木偶,就算结局是粉身碎骨也无所谓。

       我也要按照我自己的意志行动。

      ————————

      “话说回来,我们在外人的眼里看起来会像是男女朋友吗?”

      环顾一圈。正好四下没人,我饶有兴致地丢出一个刚刚从脑子里冒出的问题。

      显得有点没神经,显得有点随性。

      不过好奇本身是真的。

      如公主般高不可攀的拥有精致东洋特征的少女,和土的掉渣,感觉不出一点品味的孱弱少年......即使是表面上偏差值如此之大的组合,只要走在一块在世人的眼中就会被如此定义吗?

      而如果他们真的是这么想的话,现在的我应该算是什么?

      “不知道呢。”

      带着半分叹息的,冷漠的回应。

      不感兴趣。与其说是对问题本身不感兴趣,应该说是对我这个人本身不感兴趣。

      这个年纪的女生,据说比起头脑空空,只有精力旺盛的臭屁同龄男生,会更喜欢睿智而成熟,会懂得把控人和人之间距离的大叔。

      当然,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无法确定这个说法的真实性到底如何。毕竟不可能真的有机会对女生们去做问卷调查。很显然我不可能进化成社牛。这是由生物的局限性造成的。

      

      不过,那也无所谓了。

      反正她横竖是无处可逃的。态度上的不配合只会让我更加兴奋。

      
      角度正好,装作不以为意地扫过少女的脸庞,然后顺势扫过胸前略有起伏的轮廓。

       “在看什么?”

      只是在鉴赏即将任由自己摆布的玩物而已。

      要是真的这么说的话空气恐怕会冷场得不能再冷场吧。

       “不,没什么。”  

      用冷静而温文儒雅的口吻回应她。


      电车轰鸣而过,不愉快的噪音震动着耳膜。

      大街小巷琳琅满目的招牌和看板不约而同发着光亮,黑暗和影子被统统赶进了世界的角落,在不为人知的死角变得更为深邃浓郁。

      “到了这个时间段,人还是很多呢~~”

      我漫不经心地对着走过斑马线与我们擦肩而过的人潮发表感想。并非是有特别的感触,只是单纯地想说些什么。

      “...才五点吧。”

      “啊,是么?因为完全入冬了呢,天黑得很快。你不这么说我还真忘记了。”

      “......”

      “会贴得很紧吗?”

      “还好。”

      “毕竟要是走散了什么的就不好了~~”

      “又不是小孩子...”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

      有一搭没一搭的,只是一味的闲聊。  

      “店决定了吗?”

      “嗯。前面就已经想好了。虽然没有提前预约,不过那家店基本比较清闲。”

      “是么,那就交给你了。”

      说到一半,苍由就低下了头,拿着智能手机摁了起来。

      因为饶有兴致,我不禁展开追问。

      “在玩什么?手机游戏?”

      “只是最新的消方块......还算有趣。”

      “是么。”

      真好。又知道了那些男生们不可能会知道的事。

      我眯着眼睛,一只手快要搂住腰部似地伸到了少女的腰间。

      “...有点近...”

      “是么?应该不会妨碍到你打游戏吧?”

      ”...是这样没错。“

      嗯。头发的香气果然也很好闻。平时用的洗发水应该相当不错。

      “苍由讨厌这样吗?男友主动搂上去是不是太亲昵了?”

      “随便你。”

      即使嘴上在说话,眼睛里仍然牢牢盯着手机画面不放。

      那双美丽的眼瞳,要是能多转向我就好了。

      我夸张地扶着额头。

      “比起我,手机游戏更重要吗。好伤心啊。”

      “......”

      这可不行。我得多找点新的话题让氛围开朗点。

      “...在外人看来,我们应该很像情侣吧?”

       “是吗。”

       “好冷淡呀,真不像平常的你。”

      “......”

      话题又卡住了。奇怪,明明我在暗地里那么辛苦地练习和女生对话的技巧了,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因为还在人流密集的闹市区的街道,有许多目光在看着,我不敢对少女更进一步僭越的动作。不过既然已经成为了她的主人,这里感觉应该要更强势一点会比较好。

      “苍由。”

      “......”

      “能先把手机收起来一下吗?”

      少女的手停住了。

      头垂得更低,但与此同时身体却十分听话地按照我的吩咐行动了。

      她也许也明白一味逃避下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自己的注意力最终还是不得不拉回到现实。

      “在那里喝上一杯,让我们好好地聊一聊吧?各种各样的。”

      我露出了自认为是决定脸的爽朗笑容。

      趁着她把手机收进皮革书包毫无防备的期间,拉近距离一把握住她的手。强硬地扣住纤细又冰凉的指尖的同时,把白净的手掌拉进自己的制服口袋里。

       从制服袖口伸出的小手触感令人迷醉。光滑顺溜的手背,越是抚摸越是感到柔软和奢华。透过掌心传达而来的体温,伴随微微可闻的清香挑动感官,令人心旷神怡。

       心中燃起一股朝旁人彰显主权的心念,我隐蔽地揉捏少女纤细的手指,品尝着他人绝对不可能体会到的奢靡。

       稍久,她被我弄得好像有点痛了。

       “...能够请你赶紧住手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瞪向我。

       太好了。看来不高兴了她还是会闹脾气的。她能够保持她的样子真是太好了。

      
       但是,身为她的主人,我还是要欺负她。

       “......”

      面对我贸然伸出的,触碰到自己手掌的粗鲁又猴急的手,只是一味地缩着身子,把皮革书包的皮带握得更紧。

      好像做了不能被人知道的坏事一样低下头,完全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当然这对我来说这会更方便行事。

       尽管目标对象还是得越挣扎才越能够让人燃起兴致,不过考虑到往后还有大把功夫去品味只有处于支配者一方才能得知的欢愉,维持现在这样其实也不错。

       没有完全理解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命运,仍在抵触去理解,仍然逃避去面对赤裸裸现实的少女。

       无论是她青涩的一举一动,还是那未经洗练天真的思维模式,在我的眼中显得过于诱人。

       时机还没成熟。

      现在不用急着毁掉那些看不见的东西。那是十分愚蠢的,只能看见近在眼前的利益的愚者才会做的事情。

      慢慢地就好了。一步一步地,我会慢条斯理地引导容器学会接受自己的使命的。

      到了最后,脆弱的容器们终究会明白一件事。

      只有接纳使用者的意愿,盛满其欲望才是它们与生俱来的使命,才是它们需要完成的职责。

      这是轻松而舒适,不需要进行复杂困难的思考的,最恰当的存在形式。

       ————————

       咖啡厅的招牌采用着古典装潢,有旧地中海风格的图案镶嵌在边,门口边站着代表吉祥物的熊人偶。

       本身只是步行街尽头一家随处可见的露天咖啡厅,因为地段还算不错,租金尽管不便宜,但是往常路过时经常能看见OL和上班族时不时会入店。因为生意流看上去还不错,要好好经营下去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咖啡厅吗。

       坦白说,即使是再怎么自我感觉良好,我也明白自己的风格与这里的氛围致命般的合不来。

       头发很土气,身上穿着普通的男生制服,身高中下,眼神带着不讨喜的厌世感,因为比较好动有抖腿的习惯。

      很挫,再也找不到比这更适合形容的形容词了。如果说有人的面相看上去就很容易被同学霸凌的话,那个人说的一定就是我。看上去就和知性也好温文儒雅也好没有半点关系,如果不小心撞到了人对方也会因为提不起劲而挠着后脑勺走掉。一旦走进人潮就再也不会被人认出来了,只有这点与其说是自信不如说是确信。

      众所周知,咖啡厅是现充聚会的圣地,当然也有上班族和上了年纪的大叔。那么,当一个完全与现充的气质不相符,因为气场太弱就连被称之为阴角都不够格的人踏进这个领域之后会怎么样?嗯...感觉大家意外地不太会在意...果然只是我的错觉,并非是存在感太弱了。

      如此,在带着潜意识里的排斥和不安的想象第一次接触这个空间后,我几乎就要放弃了。

      契机是在某天午后。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放学日。的确路过了咖啡厅根本不会想着要再进去。不过考虑第一次点的冰咖啡味道和品质还算令人满意,我还是决定再给店家一次机会。我找了靠窗的比较角落的位置,将视线瞄向窗外。说巧不巧,就在那时,新世界的大门突然毫无征兆地敞开了。

      走过路过的少女们身穿时髦的制服,有说有笑地结伴行走于街头。她们咯咯地笑着,绽露的笑颜有如新叶般鲜艳。那样的光彩压倒了周遭的景色,对这条本是稀松平常的街道源源不断地注入着活力——

      我被这样的绚烂所迷倒,不由得痴痴地欣赏了一个下午。

      直到后来才打听到,步行街附近似乎是坐落着一座历史悠久的名门女校。而我之前所看到的,都是来自那里的女初中生。

      她们的上下学时间基本和高中生相差无几。也就是说,只要我每次放学后准时抵达这里,就能坐在角落毫不费力地一饱眼,将稚嫩而无防备的身姿一收眼底。

      这是一份多么美妙的邂逅...当时的自己甚至难得虔诚地感激起了上天,感到至今为止所遭受的一切不公都是那么的值得。

      旧话说完了。

      与服务员要了菜单后走进店内,我特地选了一个跟平时不同的座位。先占住位置,然后招呼苍由一起入座。环顾一圈,也许是因为淡季的缘故,店内的氛围比以往显得冷清,偌大的吧台空间内只坐了零零散散的两三个人。

      把皮革书包放在椅座,我们彼此整理了一下仪表。不过我这里的整理仪表,不过是简单地捋平了一下头发,与苍由拿起随身化妆镜检查眼脸的架势完全无法相比。

      长长的睫毛眨巴着。睁大的眼睛似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点细微的皱纹,只要发现有瑕疵就会补妆。

      检查仪容后还没完,她还从书包里掏出某种成分不明的喷雾,对着脖子还有手掌轻轻地喷了几下,接着拍了拍制服外套,试图拍下灰尘。哎呀,怎么说呢,这孩子还真是爱干净呀。不行了,心中的好感度感觉又要上升了。

      这么说也许是非常突然的,但我直到此刻才强烈地意识到我现在正在与异性共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坐在对面的是与我同龄的女生,正如我会观察对方一样,对方当然也会观察我。

      没等我先开口,端着托盘的服务员就凑了上来。

      “是两位吧?请问客人想点些什么?”

      “还没有决定好。抱歉,再稍微给我们一点时间。”

      “明白了。”

      简短的对话结束,她在我和苍由之间放下两杯加上冰块的冰水,然后转身离去。我没有选择和苍由坐在一起,而是隔着一张桌子坐在了她的正对面。

      尽管要说哪边的话坐在一起肯定更能体现我是她的男朋友的身份,不过考虑过这里也没什么耳目,就算是对着店员和少数几个店员宣张这种事总感觉十分空虚。所以我果断地放弃了。

      而且,坐在对面也能更好地观察对方的表情,这也是我地考量之一。当然,这充其量只是我个人的雅趣,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是时候该展现一下男朋友的从容了。

      “我的话倒是还不渴,不急着要点。倒是苍由打算喝点什么?想点什么喜欢的东西都可以,不用跟我客气哦。”

      钱包方面没有问题。就算是后面要展开二次会三次会也能游刃有余地负担得起。

      虽然这么说会有点难为情,但我很早之前就想对女生说出这种帅气的台词了。当然帅不帅气还值得商榷。

      “......”

      看来我专门为了此刻而尝试演绎出的帅气形象并没有打动她。她只是默默地从书包里拿出手机,跟之前一样敲了起来。

     “到了这种地方也要玩吗?”

    只是放下书包的功夫,苍由就摁起了手机。

     “只是跟朋友发信息而已。”

      “是么。”

      为了不让场合冷下来,手伸向冰水,对准吸管啜了起来。

      “话说回来......”

       “......”

      “总感觉比平时还要拘谨呢,苍由。”

       她看向了我。

       “先来一杯普通的柠檬茶就好了。七分冰的。”

        该说不愧是大家闺秀,苍由连菜单都不看地点单,一如平日经常出入的模样。这种小店,虽然称不上高档,但也绝非是寻常高中生能够随便一人踏进的地方。可以游刃有余地驾驭这种场合,也许足以说明她平日里的地位。

        抛开今天不说,想必平日里她也没少被人邀请过吧。

       “甜品的话,我准备先要两份起司蛋糕和马卡龙。如果可以的话,再顺便加上一份蒙布朗圣代。一下子叫了这么多,真君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遭到嫌弃,她眨动的眸光笔直地注视我,谨慎地征求着自己的意见。

      起伏焦躁的语气早已出卖了她的心情。也许是长期没有好好进食过的缘故,她的眼神当中,不复白天的清冷,而是透着一丝恳求和献媚。

      要知道,那可是那个平日里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岁纳苍由啊。光是想到在大家心中象征着女神的她能做出这种反应,巨大的认知反差就使人晕头转向。如果能将其饲养成我的宠物,别说是给她投食,就算是要倾家荡产地献出一切我都能毫不犹豫。

      “呵呵,想点什么点什么就是了。难得来一次,就放开心思好好享受。”

      “...是呢,我会这么做的。”

      得到我的应允,她好像偷偷松了口气。不失礼节地示意服务员下单的同时,她的双腿端正地放在了桌下。

      “哎呀,别这么紧张嘛,我们之间又不是生人了。”

      服务员一走远,双手托着下巴的我将脸凑向她。

      “...紧张倒还好,只是有点意外而已。没想到真君也会关顾这样的店,有点不符合我的印象呢。”

      “嘛啊,偶尔会有想一个人放松的时候吧?这种时候,像这种静谧的氛围还算是挺疗愈的。我的推荐指数是四颗星哦。”

      “是这样呢。我以后也时不时来坐坐好了。”

      “能够让你中意当然比什么都好。话说回来,今天看上去好像有点没精神呀,没事吧?”

      “没事的。只是因为昨晚太累了,有点睡不好而已。小测试也快到了,我也需要好好复习一下功课。”

       苍由故作轻松地搬出了一个牵强的理由。别人也就算了,苍由在背地里隐藏的想法,根本不可能瞒得过我。

       其实无需猜测,我也十分清楚她之所以会显得那么疲劳的原因。

       起因大概是那天与我之间的通话。

       被要求做那种事情,换成哪个女生,晚上怕是都会睡不好的吧。

       “用功拼命是可以,但是不好好按时休息怎么行呢。”我眯起眼睛,欣赏着她露出的每一丝慌乱,“对了,既然你一会都是要来我家,干脆今晚就在那儿过夜如何?我会负责悉心照顾,争取早点让你的精神好转起来。”

       “...突然间在说些什么。真君真是的,我知道你是爱开玩笑的男孩子,但也不能总是超出尺度吧。这种程度,我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能恢复了,多谢你的关心。”

      大胆的提议果然触及了两者间敏感的界线。即使在明面上被失礼地挑逗,苍由仍能委婉又不失强硬地表达出反对,并很好地调动对话流向使其淡化。可以说,这样得体的一面也是我所看中的部分。

      完全如同预想一样的对应。

      清纯、优雅,有着自我矜持却又会细心顾及到对方面子的好孩子。

      这才是我中意的女人。

      令人欲罢不能,心神摇曳。

    785769.jpg

    取名恐惧症

        “哈哈,只是想捉弄一下你而已,别太当真。”

        虽然打算再多观赏一会她慌乱的反应,但我心思一转,还是决定将期待保留到后面。

        “真是的,真君的性格意外地很糟糕呢。老是说这么不检点的话,当心以后会被其他女孩子讨厌的。”

        “嗯嗯,我会注意的。而且,这种话我也只会对女朋友说就是了,嘻嘻。”

        “哎,又来了...真是受不了你。”

        该说是交流能力的强大吗。即使是被我连番调戏,苍由仍能从容地进行应对。她不着痕迹切进下个话题,像是要把刚才的对话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了,真君今后的进路决定了吗?来年我们可都是三年级生了,课业什么的会开始繁忙起来吧。”

        “暂时还没有,现在还在考虑中。苍由呢?果然是打算径直朝着艺人方向发展下去?”

        “哪有那回事,你到底是听谁这么说的...我只是打算要好好备考然后再普通地升上大学,将来什么的根本还没决定好。”

        “可是,苍由唱歌的天分不是早就受到大家的认可了吗?前阵子举办学园祭时候,你在台上的表现可是俘获了我们台下诸多观众的心喔。表现得那么出色,难道真的没想过要认真挑战下去?”

        “唔嗯...我的话果然还是算了,毕竟才刚刚发生过那事...”

        也许是触及到了苦涩的过往,苍由一脸为难,苦笑地摆着手。

        “不过,往里来说关键的问题还是缺钱吧?我听说要进入那种事务所得先交一大笔入籍金,培训班的费用还得自己垫付。正常来说,别说是高中生,这么大的投入哪怕是平时有在兼职的大学生都不好负担呢。”

        “是呢,确实无法否认你说的情况...可是说白了,像我这样仅仅只是因为喜欢就想半途踏进去的外行人,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走远的。那次演出也是,只是偶然状态好了点罢了。”

        “——哈啊,你在说什么?我可正是因为喜欢那天在舞台上全力表现,绽放着光彩的你,所以才想着与你结识。那天的你实在很耀眼啊,苍由。”

        “哈啊,能被你这么夸奖,我的努力也算是多少有了些回报吧。多谢了。”

        “没什么,我只是说了自己想说的而已。”

        在融洽和愉快的交谈中,我们像是昔日重逢的好朋友似的,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明明彼此距离相识才不到两周,却像是感受到一种奇妙美好的缘分萦绕。一心朝着梦想跃进的少女,与在其身后为其默默支持打气的伙伴,彼此通向各自的目的地,描绘出青春和梦想的诗篇——什么的,喂喂喂,这怎么可能呢?

        俗套的剧本,放在如今的视角下去审阅实在是陈腐得令人反胃。

        目标最松懈大意的时候,正是捕猎者撕下伪装面具的最好时机。遮掩在那后头的,狞狰而阴暗的事物,得以窜出头来。

        “——呀,说实在的,我对苍由你唱的歌倒是没什么感觉啦。毕竟这年头偶像声优啥的这么多,声线好的歌手啊专辑啊我也快听到吐了...话说回来,其实那天我的目光完全只盯着苍由酱扭动的腰肢,别的事什么的都快忘干净了呢。”

        “是么。说话真是有够诚实的,真君。”

        “这里应该说我直言不讳吧。嘛,不管怎么看,那次舞台能办得那么火热都应该归功于舞台造型师吧。他挑选的那套服装太懂男人心了,根本就是奔着诱惑人去的嘛。暴露度高不说,裙摆材质居然是将近半透明的那种。苍由,你穿上了那身服装,就真的没有一丝违和感吗?”

        “你想说什么?”

        “大家欣赏你的演出欣赏得可欢乐了。我们班的片滨,看着看着连帐篷都搭起来了。要不是没什么人去关注他,现在这家伙都可能被绑到耻辱柱上审判了吧哈哈!”

        “......”

        她的面容明显因为我的调戏而动摇了。薄薄的唇瓣正欲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合拢起来。

        “片滨精虫上脑是他的事,但苍由你公然诱惑男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在大庭广众下跳的那么奔放,就这么想把长腿炫耀给男生和老师们看吗?比起去当歌手,我觉得苍由也许更适合去做舞女呢。这样的资质,不去多多锻炼下舞技得有多可惜啊。”

        我露出阴森狡诈的面容,轻佻地扬起嘴角。不打算给少女更多的反应机会,就将餐桌底下的脚伸向了她的座位。

        “你看,今天的时间还有这么多。如果决定要转型当个舞女,现在这个排练时机不是正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么?”

        “这种话,我一个字都没说过吧。”

        “哦?这么轻易地糟踏男朋友的提议真的好吗?苍由,我建议你再好好考虑一次...如果想清楚了,就应该明白要怎么行事的。”

        我不依不饶的态度显然迅速让苍由领悟到了自己的立场。她既没有强硬地摆出拒绝的姿态,也没有一气之下当场拍桌走人。她很明白,我们之间早已不能用对等的男女朋友关系来描述,她也并不被允许做出任性的举动。

        被无数少男簇拥着的少女,不可能搞不懂他人表露出来的意图。越是美丽的异性,就越是清楚她在男人心中的形象。

        高贵、清纯、不可亵渎——学院阶级制度位处金字塔顶层的女生往往会被贴上这些标签。而她们越是集光芒于一身,就越是会引来下层男生们心底狂热的渴求。

        想要将万人仰慕的女神纳入囊中。

        想要让人见人爱的后辈忠诚地侍奉自己。

        想要被温柔美丽的大姐姐特别照顾。

        不管在什么地方,雄性这种生物似乎都本能地以征服最高级的雌性为乐。

        凡人无法免俗,而我也只不过是这其中再平凡不过的一员。

        “多使点力气夹住这里。后面的,不用我再教下去了吧?”

         即使不用看也能明显感觉到,在理解了我话语含义的刹那,她的小腿不可察觉地向内收缩了一下,展露出类似小动物遭遇外敌时的畏惧本能。这也难怪。对于有生以来几乎从来没有与异性进行身体接触经验的她来说,突然被要求进行如此激烈地肢体接触,会感到排斥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也许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来自雄性的兽性释放也说不定。

        今天的她也穿着符合高中女生身份的学生制服。冬日的制服外套下面,长度较短的格子裙微微遮挡泛着骨感的膝盖。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腿强调着独有的存在感,被白色丝袜和学生鞋细心地包裹着。

        尽管这对于每个在校生来说都是司空见惯的穿扮,但放在苍由身上,这份一丝不苟的工整感所体现出的反差,却不知为何显得更具诱惑和破坏力。

        裙子下晃动着的长腿,搭配上明快活泼的步调无时不令人赏心悦目。不管走在哪里,像她这样的人物都只会是风景的中心,目光的聚集处。

        而如此纯粹的美,必须只能由能够欣赏它的人来占有。

        “...我知道了,如果做完这些就能让你满足的话。”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嫌恶的神色从眼神中一闪而过。没有仔细观察,根本不会发觉什么异样。

        “这样就可以了?”

        健康的小腿肌肉隔着丝袜的触感紧贴着我的裤脚。碰撞的那一刹那,我的心率不由得加快了一阵。

        虽然远没到恋足癖的程度,但本人姑且算是个足控。像这样能够直接碰到现役女高中生的大腿的机会,因为实在太过于千载难逢,从刚刚开始,那里的情况就十分不妙。

        因为隔着桌子,我们两人双脚交缠在一起的动作没有被任何人所察觉。她似乎很明白我想要的效果,小腿相当用力地并拢在一块,好让我变得抽不开身。

        “嗯,不错的感觉,苍由大人果然还是挺懂男人心的。亏我之前还把你当成是个好孩子,看来是我哪里搞错了呢。”

        为了平复异常的心跳,我一脸写意地端起面前的水杯,再当着她的面喝了几口。

        “这种事情根本不重要吧。”

        “下午的体育课,男同志们可是一个劲地猛盯着你的体操服瞧呢。原来如此,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是很有眼光。”

        “...有够恶趣味的。”

        “你的感想我感激地收下了,真令人高兴。哎,要是他们在场的话就好了,那样才更有意思——喔呀,看来我们的餐点总算到了。”

        我正打算再添油加醋地挑逗一番苍由,不识趣的服务员就已经来到了我们跟前。将托盘上的饮品甜点放下后,他匆匆离开我们的桌位。

        我们的对话,不知道被别人听了多少。但无论是什么情况,我都能够享受其中。

        “苍由最近应该快饿坏了吧?尽管多吃一点。放心,如果觉得不够你可以再接着点。”

        “这种事,不用你特地说我也会做的。”

        首先朝对方出手的是我。当底线被毫不留情地践踏,原本还能装出一副乖巧模样的少女也开始变得不再客气,以犹如面对一只臭虫般的态度将脸瞥过,语调冰冷了许多。

        对嘛,这才是正常的反应,这才是现实中的女生该有的神情与举止。

        要是放在漫画与电影的世界里,可爱的美少女们要么不是一出场就无条件的对男主抱有好感,要么就是因为被英雄救美的展开所打动而彻底迷上主人公。

        后者暂且不论,前者在我看来简直毫无道理,属于妄想的代谢物。

        坦白来说,我实在没法想象一个没钱没势,既不具备任何值得称道的特长,长相也不算过得去的主人公会有哪一点能被女生喜欢上。

        所以,即使看到相亲相爱的两个人逐渐走到一块,我的心里也泛不起任何一丝波澜。没有任何逻辑法则,男方和女方却能以对等的立场打情骂俏,相互缠绵——这未免太过脱离实际,难以共鸣。倒不如说,那份不切实的荒唐令人发笑,只会使得没有得到填补的内心缝隙被撕得更大。

        不管梦境再怎么真实,那终究只是迎合人们所打造的光景。

        只要从中醒来,就会被无处不在的虚无所啃噬。

        因此,只有通过不懈尝试争取到手的才能算是真物,只有真物才能带来愉悦与快意。

        正如面前被我随心所欲摆弄在手心的少女一样。

    785769.jpg

    取名恐惧症

         苍由撑起小巧的嘴,左手拨开头发,右手用勺子将食物缓慢地送进口中。她举手投足间散发而出的气质,仿佛将进食这个随处可见的普通行为转变成了一种富有讲究的仪式。

        贵族与平民,据说古人通常可以凭借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身世。这个道理,到了现在我好像可以明白。

        点缀一顿饭菜的从来不是可口美味的调味料,而是陪伴在身边的人。光是欣赏着优美的仪态,我的胃就连同身心得到满足。

        ——表面上看似充满教养礼节的深闺大小姐,私底下却在对男人做出这么大胆淫猥的举动。这样的心理落差,实在很难不叫人心潮澎湃。

        “吃慢点,别咽着了。唉,要是一会有块奶油沾到你的嘴上的话,我可能会忍不住想舔下去呢。”

        “......”

        “呵呵,你不说话的样子也很拨人心弦呀。干脆别当什么歌手,转而去做写真模特如何?”

        通过戏言来打趣她,平淡的放学时光顿时变得美妙而充实。无论她做出什么回应,对我来说都是一个获取贵重观察样本的机会。

        时间没有一刻比眼下更宝贵。我想要拥有的乐趣,现在仿佛可以轻而易举地肆意采集。

        “不过,苍由可能还是有点笨拙,对男人的理解依然有些不到位呀。身体的用法,看来还需要别人来手把手好好教导一下你。”

        “......”

        我的手掌贸然伸向桌底,将少女没有防备的小腿抬向更靠近自己的角度。她显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脚跟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

        “你看,这里就不能更卖点力么。不管怎么说,你好歹也算个成熟的人了,不要弄得太令人扫兴呀。”

        我一边不耐地催促着,一边用指腹摩擦着小腿,透过面料流淌过来的体温仍带着几分温热。

        热切的视线,也许使她想起一些从小到大接触过的不太能摆到明面上的事物。她的眼瞳如针扎般地眯起,微弱的抗拒像是被内心毅然斩断,顺着手掌的动作摆动起了双腿。

        可能是因为不熟练而导致的紧张,紧绷的长腿刚开始拉伸的幅度还很小。慢慢地,逐渐感到不耐烦的我以掌面更激烈地搓向她裸露的腿肌,示意她提高动作频率。

        苍由不管怎么说都是受过正规教育的孩子。光是能升上重点高中这点,就说明她的学习悟性不会差到哪去。

        虽然我给的暗示不够明显,但她还是读懂了我的需求,不情不愿地以更激烈的势头包夹住大腿,像是削铅笔一样蹬起鞋跟。

        明明不是肌肤间的直接摩擦,这种若有所隐的隔离感却更加旺盛地点燃了心灵的柴火。所有的秩序、道德、思想枷锁皆被这最原始粗暴的碰撞所碾碎,在这一裹一蹭之间,我甚至感觉自己就要抵达一种返璞归真的精神境界。

        全身的能量犹如受到神秘的牵引,朝着肿胀的部位集体涌入。血流滋滋翻滚,大脑的每颗细胞都处在无与伦比的兴奋感的包围下。视线变得清晰,每一根神经都直竖着,对世界的感知如同一下子得到了天翻地覆的提升。

        少女咀嚼糕点的声音、远桌的顾客窃窃私语的声音、坐在吧台百无聊赖地翻动报纸的店主的声音、路边的汽笛声...所有的一切都被我捕捉其中,所有的一切却又显得无关紧要。

        只有分针滴滴答答转动的节奏,让我的神志仍能保持一丝清醒。

        “——已经够了吧,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

        少女清脆的嗓声将我从思绪中拉回。我回神望向她,紧皱的眉头多少出卖了她此时此刻的内心活动。

        “噢,不知不觉已经是这个点了吗,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呢。”

        仍沉醉在忘我的余韵当中,我经苍由的提醒才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桌子上摆着剩有食物残渣的一叠盘子和饮料。即使是被半强迫地做了这种事,苍由也没有忘记她原本的目的。贵到一般人看了都会下意识捂住钱包的甜食被肠胃光速消灭,只留下越堆越长的账单条目。

        不管是谁天生都会有占小便宜的心理。因为知道自己迟早要被任人宰割,她才会想着尽可能地从身为恶人的我身上捞取利益。

        连这份微妙的报复心,在我看来都充满着符合少女般的可爱。

        就是要像这样才对。

        对于被拜金主义的风气所摧残的千疮百孔的心灵来说,这才是最疗愈人心的交流。

        “吃得太撑,身材可是会发胖的哦。怎么,你不介意被别人评价吗?”

        “...你要说的就这些吗?那能不能轮到我了?”

        “哦,你是指什么?”

        没有得到我的指示,苍由就擅自将腿缩回了自己的座位下面。意犹未尽的我只感到遗憾,却不敢再做出更进一步的举措。

        “你前面已经答应过我了吧。只限这三个月,让我做你的女朋友。”

        “啊,我记得确实是这样没错。怎么了?苍由难道不够满意,想要一直跟我交往下去?”

        “这种玩笑还是免了吧。真君,我特别希望你能够正经一点。”

        “我倒是觉得我对苍由你一直都很温柔友好,真不清楚苍由你有什么地方如此不爽。哦呀,莫非是看到我和其他女生在一起,吃醋了?”

        “你想跟谁亲昵都是你自己的事,但请你别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先说好,我可不希望将来自己还要被你一直纠缠不休。”

        苍由毫不理会我的油嘴滑舌,毫不退让的眼神透露着坚定和决绝。嗯嗯,这种感觉真不错。

        “是是是,我知道啦,我尊敬的苍由大人。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是毒蛇,又不会咬上你的。”

        “不错的比喻呢。没想到你也做出这种精确的自我评价,就算是我都感到有些意外了。”

        “明明年级成绩长期稳居在倒数前十,和苍由你这种优等生不同。”

        “被贬低反而会让你高兴吗?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的人呢。不过算了,说实话不管你是谁我都没有任何一点兴趣。”

        “不过我拥有的钱你应该很有兴趣吧?这可是能够拯救你和你的家庭的唯一出路哦。”

        “说的也是,你身上也只有这种东西能派得上用场了。”

        ——除此之外,你在我眼中连一头社会的寄生虫都不如。她虽然没有往下开口,但在语调当中隐约透出的鄙夷和厌恶,让我不禁在脑内补完了这段话。

        “哎呀,有钱实在是太棒了。连我这样的人,都能跟苍由你这种大美女相互往来。啧啧,我怎么会这么幸运呢。”

        “无聊的话麻烦只说到这里。你之前说好的,要按照天数来计算。那现在应该可以拿出第二笔了。”

        都说女人翻脸的速度比天气要快。我倒是认为,不管是什么样的天气都有着它独特的魅力。

        年幼的少女为了保护自己而伪装出成人的姿态。这样的醍醐味,不用肉眼去切身感受根本就体会不到。相比之下,屏幕上任何逼真的演技都显得拙劣不堪。

        “苍由,肩膀的力道放松一点,你才会显得更好看哦。很辛苦吧,为了那种父亲就非得牺牲自己迎合他人。”

        “...适可而止一点吧。我和家人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进行评价!”

        看来我恰到好处地切入了激怒她的点。幽静如潭水般的瞳孔深处被微晃的发丝所遮挡,隔着间距都能捕捉到一种冷冽。白皙脖颈下方蠕动着的喉结,似乎正欲倾泄出深藏其中的情感,然而——

        “哈啊,算了。反正你说的话对我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我想也是呢。当然了,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照理来说,能够善意地向困难的你伸出援手,我应该算是挺绅士的了。”

        “现在就能够拿出来吗?还是说非要等到完事之后?”

        苍由丝毫不打算再给我岔开话题的机会。从谈判的层面上来看,她实在算不上有多高明。像这种场合,能够沉得住气的一方往往才能收获更大的好处。

        虽然这种话也轮不到我说。成人世界的交涉,我自认自己根本不足以搅入其中。但只是面对一个娇弱的同龄女生,我这种程度的本事就足够稳坐岸头了。

        “嘛,先别急啦。我所认识的苍由应该不是一个这么没耐心的人吧?另外,要谈交易是可以,可你是不是有点忘记自己的处境了?”

        我不急不缓地说着,犹如一个慈祥的长辈一样露出温厚的笑容。

        “两千万这样的数目,除了我以外应该没有一个同年生可以拿的出手吧?就算你在校内有多受人喜爱,男生们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受难的女神就甘愿奉献上自己的一切。更不用说,这么做换来的也仅仅不过是三个月的陪伴而已。”

        “而为了帮助苍由脱离险境,我可是一次性慷慨地掏出了一大笔巨资哦。就算是选择从事见不得人的交易,苍由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能凑到这么多吧?更不要说,那些大叔们的玩法可要比起我一个寻常的男高中生来得刁钻多了,苍由不见得能承受的住呢?”

        “身为顾客,我可是第一时间解决了苍由的燃眉之急。能够及时遇上像我这样的好心人,苍由反倒该感到庆幸才对吧?像这样在做着讨价还价,着实是有点伤我的心啊。”

        “...哈啊。也对呢,是我不好。”

        从人渣口中听到的话竟然显得有理有据。苍由虽然对此没有释然,但在内心起伏之后还是平息了情绪。

        的确,就算她再清楚自己的价值,也理应懂得社会的运转没有那么简单。

        欠下的债,到了规定的日期就必须得如数奉还。规矩和制度从来不讲人情和体谅,精准得像齿轮一样约束着每个生者。

        尽管那对年轻人来说无疑是笔天文数字,但若以少女的能力和才干,想要偿还上如此数额倒也不太困难。五年...不,用不了三年以上,只要她愿意放下身段,或是将机会寄托在事业的成功上,想实现还债想必不在话下。

        但是正如时间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人,我也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乘之机。

        “我呢,理想中的女朋友是那种对自己百依百顺,什么话都愿意听,并愿意服从的类型。不需要怎么指点,就懂得该如何讨男人的欢心。单从这个标准来看,苍由还是有点不过关呀。”

        ——这当然是骗人的,是故意说给少女听的。其实我从心底就不喜欢没有独立个性,没有自我品格的异性。反过来说,越是看上去有着自我主张,有着坚定的人生理念的漂亮女生,就越是能引发我的征服欲。

        因为只有这样,才有玩弄起来的乐趣。

        “不符合你的期待真是抱歉了。我以后会注意尽量配合。要不然,要我以后叫你一声主人吗?”

        “哈哈,听起来是个挺有魅力的提案...不过嘛,太老套的也有些没劲,这样吧,任凭苍由你随兴发挥。只要你今后的服务表现和内容能让我满意,我就破例更早地结束契约,放你重归自由。怎样,听起来很不错吧?”

        “是么。希望你最好别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啊,当然了,你看我像是那种会背信弃义的人吗?噢哇,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会害羞的。”

        我的腔调一如既往的轻快,反观少女则根本读不出其中的波动。她不以为意的将脸撇向窗外,心中似是若有所思。

        或许,聪巧的她是在暗自衡量我的信任程度。但无论如何,我想要实现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对话的主导权始终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目前光是这样就已经够了。

        “时间也不早了,是时候换个地方了。走吧。”

        买账结单永远是男士优先,这在任何一个国家似乎都是默认的行规。我在收银台潇洒地刷了卡,准备和苍由走出店外。与美少女一同闲谈固然有着数不尽的乐趣,但要是耗上太久,我们的穿着可能就会醒目得有点棘手了。

        抢劫与杀人案的比例听说正在逐年下降。闲得没事在深夜来回巡逻的巡警,自然会把目光盯向更容易干预的群体。

        所以,无谓的麻烦最好还是能避免就避免掉。

        月亮皎洁地挂在天边,被漆黑覆盖的街道开始变得冷清。交杂着寒意的大风在空中肆虐,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火。

        今晚似乎也将会是一个安宁且漫长的黑夜。

      

    785769.jpg

    取名恐惧症

        泡沫破掉了。

        虚幻漂浮着的,看似能够得着却又始终无法企及的什么,在意识苏醒的一刹那就混进了尘埃和阳光里。

        还残留着气味和体温的空间,被窗户缝隙刮来的风所微微吹散。曾经留下过的清晰痕迹,在无机质的世界面前不断变淡。

        只有肉体和意识,还清晰记得过往发生过的林林总总。时间有条不紊地向前迈进,将所有事物都一视同仁地甩在身后。

        往事和梦境或许并没有什么区别。再鲜明的回忆也会被岁月所蚕食,犹如云烟一般,袅袅从烟囱中升起。

        快节奏的生活以不易察觉的形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想从机械式的重复过程中寻求慰藉,或许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自然行为。

        有一种学说认为人是由情境构成的条件生物。只要设置好相应的环境参数,放着不管,人也会自动执行相应的行动。

        结果,这本质上跟浇了水就会盛开的花朵,照射阳光就能生长的野草是一样的。自我意志既可以被当事人轻易操纵,也可以被外界所轻易篡改。

        命运也许从一开始就安排好了剧本的写法。但即使如此,想要将宝贵的事物抓在手心,那近乎偏执的掌控感依旧在脑海深处萦绕不散。

        干燥枯竭的心灵无时不在渴望着浸润。漆黑的窨井底下的黑影伸出手来,拼命地企图触及光明。

        如同被幕后的丝线所摆布的傀儡,今天的我想必也会听从它们的指令,在舞台上卖力地进行滑稽的表演。

        ————————

        吵醒人的果不其然是恼人的智能手机。我果断划过屏幕,掀开被子,起床更衣后径直走向洗脸台整理起自己的仪表。

        镜子里映出的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绝佳地让我找回了自己的身份。按照标准流程完成一如既往的工序,昏沉的大脑这才慢慢夺回了意识的主导权。

        说来奇怪,我记得自己原先一直都是不在乎形象的人。即使在假日外出,衣服也从来不会用心挑,为了博取好感而打理仪表更是敬谢不敏。看来,一如时代的齿轮在向前滚动,生活的变化也许也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发生着。

        这是一栋新建的高档公寓。从上空可以完美俯视街道和建筑的景色。

        这块地皮近两年才正式完成施工。只是因为临近升学学校,开发商就以各种各样的噱头将房子抬向高价。除了极少数群体,一般的镇民很难因此享受到就学上的便利。

        从电梯间走出来,我俨然变成了一个随处可见的高中生。踩着脚踏车的男女生徒纷纷从小道掠过,在留下一阵车轮声的同时,将人融进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画卷内。

        冬日的阳光被厚重的云层掩盖,依稀洒下的阳光照亮着电线杆上的后视镜。

        十字路口的便利店门前,今天也惯例般迎来了繁忙的时刻。停车场处的脚踏车此起彼伏的进出,路边的野猫也似乎嗅到了觅食良机,从巷口处小跑到了附近空地上嬉闹着的女生团体中间。

        我没有东张西望的习惯,只是径直地朝学校的方位走去。不管路边的男生们聊得游戏话题有多么热切,女生们的惊呼声有多么尖锐,货车的行驶声有多么聒噪,这些都与我无关。

        ——身处在不同世界的人,看到的风景线有着决定性的不同。

        路边的石块被无意间踢走,喀嚓一声地滚向路面的凹陷处。

        今天是个适合散步的好天气。

        我在手机软件的聊天框打着一些平时绝不可能当面对人说出口的油腔滑调,顺手将其收进口袋,心情变得莫名舒畅。

        只属于我的美妙一天要开始了。

        “久等了。今天的你也很迷人呢。”

        “这种话,要说最好是对约会的对象说吧。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行事而已。”

        男生们行进的步伐不自然的减慢了。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映入他们眼中的少女,有着能无条件地将周遭一切风景黯淡下去的存在感。

        双手交握着书包的苍由,静静地伫立在马路口旁。

        顺滑飘扬着的长发,即使没有阳光的映衬也显得无比耀眼。吹弹可破的脸蛋上镶嵌着的黑瞳,仿佛能将对视的人深深吸入其中。人偶般白净的皮肤和红唇的组合,强调着一股任何写生都无法描绘的神韵。

        她就像是一个浑然天成的工艺品,朝周遭不断释放出鲜活的光彩。

        越是纯情的少男,便越是不可能在这份窒息般的美丽下自拔。如果在学生时代被这样的少女告白,想必几乎不可能有男性可以果断拒绝。

        圣洁的光芒仿佛就笼罩在少女周身,将其化作为端庄和贤美的代言人。没有勇气的家伙,甚至无法将其与任何污秽的画面联想在一起。

        大概也只有我才能目睹,潜藏在完美无懈的外壳下,少女的无助以及她最真实诱人的娇弱姿态。

        “那就走吧,迟到可就不好了。”

        不顾行人的目光,我笔直走向少女身旁。

        “我知道的。”

        苍由头也不扭地重新迈步,似是要将同行的我甩到身后。我只好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上前,将肩膀贴向她的那侧。

        清淡的香味骚弄着鼻腔,我分辨不出这是本身的体香还是什么我没听说过的高级品牌的香水。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真人和网上所卖的气味包,差距不是一个档次的。

        光是用鼻子嗅着,甚至都能感觉到一直隐藏在体内的什么将要觉醒。

        明明早就以更直接的方式占据过少女的支配权,但我的胸口却仍会因这么微小的发现而心动。

        无法逃离由桃色丝线所交织而成的蛛丝网,我意识到自己骨子里仍然是个悲哀的男人。

        为了转换心情,我决定由自己挑起话题。

    785769.jpg

    取名恐惧症

         “说回来,昨天可真是尽兴了一番呀。能够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了解到苍由私密的一面,我感到很开心啊。”

        “...我们应该说好过白天不提这个的,真君。”

        表面上越是冰清玉洁的女生,看来实际上越是意外地在意周围的视线。

        虽然我把这番话的音量控制到只有苍由才能听见的程度,但她还是明显怔了一下。在公开场合被触及到最敏感的话题,能够把反应控制在这种幅度实属不易。该说是习惯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然的举止吗。

        “是么,真遗憾。我本来还打算对班上的家伙们好好炫耀一番呢。”

        “我想真君应该没有这种朋友吧?想要糊弄人也希望你能认真点呢。”

        “好过分,我可没你想象得那么阴暗呀。别看我这样,能聊聊共同话题的同志要找还是能找到几个的。”

        ——虽然充其量只是装个样子。

        要是在学校表现得太不合群,被孤立得太醒目可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不便了。

        被老师重点关照,在同学聚会上被贴上怪人的标签...如果可以的话,这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尽可能地避免掉为好。更不用说,从那几只整天只会下作地盯着女生胸部看的猪猡面前,确实能套用到不少实用的情报。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落单毕业。真君看上去像是那种会一个人关在家里,直到变成大叔了才会选择孤独死的类型,我之前还挺担心的。”

        “这得是什么凄惨的未来?我可没打算当魔法师啊。”

        “不过你资质很好,不是吗?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好像也只有真君一个人可以做到呢。”

        看来苍由也知道那个都市传说。既然被美女这么当面鼓励了,我是不是应该试试看呢?...开玩笑的。

        “对了,苍由现在还在轻音部活动吧?我有一阵子没看到你们演出了,总觉得有些寂寞呢。”

        “问这个有什么用。真君难道是有做赞助商的打算不成?”

        苍由好像不打算和我讨论任何有关她生活的事。她大概是判断,即使是跟我这种人分享见闻,我也不可能理解她那边的世界吧。

        只是冲着身体来的,用下半身来思考的低等生物。

        我好像可燃垃圾一样被迅速完成了归类。

        “不过除了你以外,剩下的那几位看上去也很可爱啊。特别是弹键盘的那孩子,胸部有料到都快砸上琴键了,简直是在犯赤裸裸的勾引罪,刑期保守起见也得有个十年以上了...如果你们只是缺钱的话,感觉承包了这个社团也是不错的选择。”

        “...还是免了。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关于她们的话了。”

        如同早已预想到的那般,苍由细长的睫毛微微闭合。轻喃的话语阴沉得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女生,冰冷而淡漠。

        看来是不想在我身上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初冬的寒风呼啸地吹拂过制服外套,拍打在她白暂的脸颊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一个老实的人,最不擅长说场面话了。”

        我尽可能地报以最灿烂的微笑,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泛着光泽。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是发现好友深陷危机,她们似乎也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呀。单从这点来看,果然还是我比较好?”

        “我只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让朋友们担心。你要怎么认为都随你的主观就好。”

        “苍由真是坚强的孩子,都想奖励你一颗糖果了。”

        “——我们之间要交易条件应该早就说好了才对。我不需要真君任何的多管闲事,同样,我也不希望在任何工作之外的时间与你有任何交集。”

        “明明是我的女朋友?”

        “就算是男女朋友也要有一定的隐私和距离感吧?还是说,真君是那种从小粘着母亲,喝着她的奶不放手的人?如果是这样,那么你不受欢迎的命运看来是打从一出生起就注定了。”

        “真是困扰呀,我貌似还真就是你所说的那种人。以前缠上女生时被嫌弃的黑历史,数都数不清有多少遭了。所以说,能够温柔地接纳我的,怕是只有苍由大人了。”

        话聊到途中,我们并肩踏进了校门口。

        一边是校内闻名的偶像,一边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土气男。这样的两人走在一起,不引人注目才叫奇怪。

        学生人潮在流动着。虽然这其中并没有目光特别明显地聚焦过来,但隐隐能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氛围。

        像是目睹了一场在现实上演的烂俗的轻小说情节,从一旁经过的学生要么默默加快脚步,要么微不可闻地砸了下嘴。尽管不在意的人占了多数,但他们一般都是成群结队的那一批。

        偷偷仰慕着苍由的追求者毫无疑问也混在其中吧。看到跟自己比起来压根没多出众的人能跟少女混得如此亲密,他内心翻滚的滋味想必相当值得品味。

        像是妇女会用名包名表装饰自己一样,男人炫耀的资本也从来不是长相和身世,而是他身旁的对象。

        在校园这种封闭环境上,想要当上人生赢家的方法,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总感觉你从刚才开始就笑嘻嘻的,又想打什么注意?”

        “没有这回事啦,我只是想着要怎么善待自己刚刚交上的女朋友。”

        “虽然不想说这种话,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再稍微安分上一点。我已经按照事先说好的要求满足你了,希望你不要再进一步得寸进尺。”

        不知是否从我下流的视线当中感应到了什么,苍由的表情掠过一丝微不可觉的恶寒,与我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一小步。

        像她这种女生,日常生活中不可能不看重自己名誉和形象。她似乎想在我行动之前拉开警戒线,趁早将危险隔绝在外。

        然而,她不会知道,她越是做出类似的提防举动,对越是会让别人想要去欺负她。如果这是故意之举,那她可实在太清楚要如何挑起一个男人的情欲了。

        “放心,我就算是再没底线,也不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人。还是说,苍由优秀的头脑当中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最好是这样。真君好歹算是个学生,心思还是多分点在学业上会比较好。”

        “你的提议我就心怀感激地收下了。不过,现在还是让我再多享受一下和女朋友两个人独处的时光吧。”

        我咧嘴一笑,接着不着痕迹地抛出早已酝酿许久的提案。

        “午休的时候,到指点的地点会合。讯息我已经发送到你的手机了,你只需按照上面的指示乖乖过来。可以吧?”

        看起来,我的提议似乎透出了一种长辈命令后辈做事时的威压感。尽管本意想要尽可能地克制,但临阵磨枪的抑制力看来还是敌不过蠢动的本性。

        包围着笼子的栅栏支柱,因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压力而生出裂痕。

        从中被释放出来的某物,在涌动的毛细血管内失控地游走着。

        祥和宁静的天空,人来人往的教学楼。鸟儿在枝干上鸣叫,散落在鞋柜区的枯叶又被大风刮走。一切的一切,都在增幅着背德粗俗的遐想。

        想要早点吃上便当、想要不被朋友们冷落、想要在小测试上取得好成绩、想要被他人认可...学校这个舞台,向来汇集交织着各种各样青春期的烦恼和愿望。

        我如同被卷入漩涡的中心,在刹那间错乱地迷失了方向感。

      
        一想到自己握有可以决定他人行动的按钮,一想到自己可以在庄严肃穆的场所,在别人一无所知的时候,去践踏纯洁美好的事物,错乱的精神就不禁走向癫狂。

        永不褪色的青春篇章,掩埋在宝藏箱内从未变质的珍贵回忆。

        我现在就想将其全部挖出。

        “...答应你倒是可以,但我这边也有一个条件。”

        “是什么呢?”

        “记住我们第一天说过的那些话。还有,收起你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不要影响我上课时的心情。”

        苍由甜美的微笑即使是这种时候也充满着感染力。她这张亲近和善的笑容,一定会不分贵贱,向每个人平等地露出吧。

        一念及此,我的心脏不自禁地跳动了一下,像是被撕扯似的感到痛楚。

        这样的痛楚也只持续了一瞬。被狂暴的快意所包裹,转眼之间就恢复了原状。

        眼界里的色彩变得黑白分明。

        唯有激昂快活的旋律,在脑海中久久不绝地回响。

    785769.jpg

    取名恐惧症

         “不不不,不论怎么看领先的都是黑川同学吧!?”

         “哈啊!?你的眼睛是瞎了吗,还是只知道看脸的外貌协会成员?明显是佐泉同学更胜一筹吧?”

        “切,你只是喜欢人家的眼镜而已吧?你这个变态眼镜控!”

        “你说什么,我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别看那样子,佐泉放下头发时的模样根本跟平时判若两人。还有,那对胸,我也是经过长时间的勘察才确认了实际大小的!”

        “连摸都没摸过的家伙,不管说什么都不可信啊。黑川同学的胸围可是一年级时公认的TOP1。你知道三班的人是有多冒死才拿到了体检报告单吗?而你只会嘴上说说。”

        “别看不起人了。我看过的写真杂志比你从小到大认识的所有女人都多!这种程度,根本不需要直接触碰都能感觉到。”

        顶着寸头的男生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掌伸向窗外握住空气。他的神色得意洋洋,比颁发了荣誉奖杯还要神气。

        “闭上眼睛,通过风压,在脑海中实际想象别人的模样就能大致模拟出一种摸到的触感了。像你这种只会看数据的,实在是有违科学的实践真理。”

        “呃...真的假的...”

        坐在正对面的卷发男生好像被说动了。变得比发现了新大陆还兴奋,他似乎忘记了刚才自己还在气头上。

        “这样就能摸到奶子,你不是在骗人吧?你要是在糊弄我,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就可以一刀两断了!”

        “我从来不会对哥们说谎的。你也来感受一下吧。然后,再承认黑川同学现在根本不是胸最大的女生了。”

        两人的灵魂像是心有灵犀,默契地深情对视,释然地笑了。在午休期间如同家常便饭的一幕,发生在教室角落的小小一隅。

        班上的人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对其冷眼相视。大概是早就习惯了,他们各忙着寻找朋友,或是一个人在座位上埋头刷着手机。没有人对他人的交谈大惊小怪。

        不想跟糟糕的家伙扯上关系——教室里似乎弥漫着无形的共识。一如既往的,今天的校园生活依旧相安无事。

        “真介,你也发表点什么感想啊。就你一个置身事外,搞的我们不是像笨蛋一样吗?”

        话茬对准了我。看来,想要在班上公开讨论些什么,似乎有着需要满足一定人数的规定。

        “这不是挺好的吗,讨论有了结果。我也觉得片滨你的眼光没错。”

        “是吗是吗...嗯,果然我的模拟结果不会有差错。总之,这样就可以重新修改今年的榜单顺位了。”

        “唉,黑川同学不是第一,这个世界简直没有天理啊。对人亲切,遇到每个老师都会打招呼,我明明还挺中意她那种类型的。”

        “啧啧啧,那你的判断力实在是太差了,大助哟。她平时在Line和SNS上发布各种节假日时和男生在一起的合影和感想,还有煽动同班女生在学园祭为她投票的事,你恐怕都被蒙在鼓里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那可是黑川同学啊!”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呀...竞争心有时使人燃烧,有时则使人扭曲。黑川同学被嫉妒的业火吞噬,早就已经不是一年级的时候的那个单纯的她了。她通过拉拢男生,只是想借机提升自己在年级内的影响力吧。”

        “不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她已经足够可爱了,根本没必要去耍什么心机吧?”

        “嘛,谁让有强大的对手横空出世呢。像你这种每次都盯着她身体的男生,她也压根就没你当成粉丝来看吧。咦,真介你这是要去哪?”

        “抱歉了,片滨、堂冈。我今天还有点事,午饭你们两个先吃吧。”

        话题看来还没有完结的迹象。我站起身来,不着痕迹地收起智能手机。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从来不会缺少乐趣,不过现在,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我可没听你这么说啊,难道你是打算瞒着我们去找女生约会?啊...真介的话不用担心吧。毕竟我们之间的同志之谊是很坚固的。”

        “哈哈,你也想太多了吧,只是去完成老师交代的事而已,不用多久就会回来了。”

        “噢,是这样哦,走好。”

        我的回应让两个人顿时失去了兴趣。他们很快就把我抛到脑后,热衷起劲地议论起新的话题。

        哪个班又来了转校生、转校生大概能在班上排到什么顺位...走出教室最后听到的对话声,很快也被嘈杂的脚步声所覆盖。

        阶级森严的现实,被牢固得不可撼动的绝对法则包围着。

        在大家的认知里,被划分到阴暗角色类别的我不可能有太多行动选项可言。默默不起眼的人还能独自在厕所吃便当,但像我这种臭名昭著的卑劣男,就只能和臭味相投的友人在一起歌颂虚假的光阴了。

        他们一定是这么想的。

        懂得察言观色,掌握了交流能力,能说会道的男生在女生心中的地位会慢慢往上爬。只要花上时间与耐心努力耕耘,就能换取自己所追寻的大好青春。

        天真的想法实在是简单易懂,让旁观者看了都想会心一笑。
      
        不谙世间险恶,如同稚鸟一般想要展翅高飞。

        只有到了重要关头,他们才会变得茫然无措。

        在欲望的蒙蔽下迷失自我,在不可避免的挫折中走向沉沦...只有剩下的极少数,才能被输送向社会,成为堪成大器的人才。

        不理解规则的人,就注定会被规则淘汰。只有强者可以篡改生存的环境,弱者只能对此逆来顺受。

        而握有决定权的一方,才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他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兴奋不已的愉悦时光即将拉开帷幕。

        我舔舐着嘴角,浑浊的眼神之间乍现着腥光。

        是时候,要好好辅导一下优等生的功课了。

        泛黄的墙壁上贴着锈迹斑斑的海报,闲置着的桌椅杂乱无章地堆向了曾经放着扫除用具柜的一面。

        窗户半开着,发烂的枯叶顺着光线和风向飘向房间的地面。被阳光直射着的尘埃漂浮在半空,金黄的光点像是精灵一般点缀着静谧古朴的空间。

        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流泻的黑发如同融入了冬日气息,每缕发丝的色泽都焕发着生机。幽瞳悠远地凝望着天空,抬露而出的脖颈洁白得一尘不染。优美的姿态如同天鹅般纯粹,产生一种让人想永远保存成静止画观赏下去的魅力。

        光是上前搭话,就好像会破坏这神秘诗意的氛围。洁净的生灵不管在哪里都是犯规般的存在,会毫无保留地掩下周遭一切的风光。

        凡人若是试图去蹂躏这样的美,似乎都是对神明的一种亵渎和冒犯。

        我光是想到自己能够拥有匹敌于此的权利,心情就收不住地感到欣喜若狂。

        走马灯似的想象铺满大脑。要采取什么样的体位,要让她以什么样的姿势来取悦自己...妄想的势头根本停不下来,犹如麻药般地麻痹了身心。

        我不禁愿意就这么走向极乐世界。

        而能够将我从中拉回来的事物,只有隐隐传来的刺痛感了。

        “有按照指示那样乖乖来,苍由还是挺听话的嘛。”

        半掩的门缝被推开,我闲庭自如地走了进来。

        “这种话你不是打算每次都说一遍吧?如果可以,最好不必多费口舌会比较好。”

        苍由的不悦几乎写满了表情。精致小巧的脸,如今被蹙起的眉头所糟蹋。这一切看来都是我的罪过。

        “别这么不留情面嘛。一个上午没跟男朋友见面,难道就不会有些寂寞吗?我这边可是很想念你的呢。”

        “你想念的只是交欢行为吧?只要是女生,感觉你这种害虫就会无所顾忌地扑上去呢。”

        “你竟然把我想象成是那种人!?太失策了,我记得我应该没露出马脚才对...”

        “能拿出那么多的钱,相信你过去抱过的女生应该不会太少吧。以现役女友的身份提一句忠告,我还是希望你能学会珍惜相伴过你的人。”

        “苍由难得给出了这么适当的忠告,我确实得好好听进去呀。对了,我想到了一个好注意。要不我去联系之前的女孩,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

        “差劲到能让人大开眼界的,除了真君以外我应该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滋生出了你这样的腐烂物,这个世界看起来也快完了呢。”

        我的提案还没说完,苍由就自顾自的颔首,做出沉着冷静的评价。

        “说些什么呢,我可是人畜无害的呀。又没有参与犯罪,又没有去当恐怖分子。不管从哪里看,都是标准的三好市民吧?”

        “没有将恶人提前扼杀制裁的法律,看来到处都是漏洞呢。看来像你这样的人活着,除了消耗空气外,也只有帮司法敲响警钟的作用了。”

        辛辣却又不失体面的点评连珠弹似的射向我。即使深知说什么也没用,少女仍旧倔强发表着自我风格的见解。

        不论这个世界再昏沉无光,正义的界线都必须有人来捍卫。她娇弱的身躯像是默默背负了某种沉重的觉悟,坚毅地展现着庄严姿态。
      
        思想仍极不安定,肉体却早先一步迎来了诱人的成熟期。娇弱的少女奋力对抗着笼罩世界的恶。多么崇高且耀眼的身影。

        叫人不禁想将其彻底征服,调和成迎合自己的形状。
      
        “说得真好,苍由。能够被你了解得这么彻底,我实在太高兴了。”

        我突然怜惜地抚摸起她的头发,像是在夸奖一个好孩子。她大概完全没料到我会突然做出过激之举,摁在膝盖上的双手变得一动不动。

        每当抚摸一下,苍由的掌心就会握得更紧。像是在强忍着不适,她一声不吭,一心等待暴风骤雨的逝去。

        丝滑的头发应该在自家浴室好好冲洗了吧。散发着柑橘般的清香,一如我早上嗅到的那样。衣领外微微隆起的锁骨,从这个角度可以一览无余。打理整齐的领结挡住了隆起之间结合的部位,让人无法再窥探得更深。

        晶莹剔透的耳垂裸露出来。上面没有耳环或者耳饰这样碍事的附加品,可以很好的观摩整个轮廓。留长发的女生听说一般这里都会非常敏感。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呢?我不禁产生出伟奥的探究心。

        肩膀随着少女的呼吸而起伏着。紧张与生涩似乎连这种地方都会扩散到,后背直直弓起,像松鼠抖身一般微小幅度的颤动被手心所捕捉。

        正值妙龄的她大概极少与男生做过这么亲密的接触吧。脸上的表情尽管维持着往日的沉稳与淡漠,全身上下的反应却无比好猜。倔强和高傲,这种独属于她的部分始终未变,显得无比惹人怜爱。

        那是造价再昂贵的西洋人偶,也刻磨不出的丝滑质感。只有我才能拼摆的最高级玩具,正在没有故障地维持着运作。

        “好了,一起吃便当吧。等太久也不好。”

        我才刚把手放下,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的苍由就挪到了我够不着的距离。也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长久的无言后,她的唇瓣才轻轻开合。

        “你能想起正事就好。还有,我只是来陪你玩男女朋友的过家家酒的,服务项目当中,可没有包括像刚刚那样的内容。”

        “这可是被慈祥的父亲摸头的感觉哦,苍由不是一直都很想要吗?哎呀呀...别这么生气嘛。”

        “在校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你自己应该清楚吧。如果你单方面企图撕毁契约,我也不打算客气。”

        “苍由有的时候真是太死板了呢,我知道的啦。不能做直接的肉体行为,还有不能强迫对方裸露肌肤,和不能做任何有关性器官的刺激行为对吧?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再加上不能接吻才对吧?我可不想自己的初体验,变成被你吻了这样的心理阴影呢。”

        苍由很快补充了下去。她打从骨子里都想把我拒之于外,实在是太不照顾顾客的心情了。

        “明明身为你的买主却有那么多的限制,我未免也太可怜了点吧?好把,那就让我想想还能做点什么——”

        我惦着下巴装作深思熟虑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有了明确的方案。苍由所不知道的关于自身的玩法其实大人们还能发明很多,所以我得好心帮她补习一下。

        “吃午饭的时候,不觉得需要一点开胃菜吗?对了,苍由,你跪下来,把脸抬向我一下。”

        超出预想的命令让苍由有点无所适从。她也许是一下子没弄清我的意图,也许是联想到了一些糟糕的场面,无论如何,过了半响她才勉为其难地顺从了我的指令。

        跪坐在同龄男生面前的这个事实也许刺激到她的羞耻心,一抹潮红从脖颈爬上了白皙的脸蛋。忐忑和不安没有直接暴露出来,但吞咽口水的声音和眨动的眼皮却无意地出卖着她的内心活动。

        别说是在学校这种公共场合,这样的姿势她大概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做过吧。从来都是别人拜倒在她引以为傲的容姿下,突然得低下身段去奉承讨好别人,不适应也是情理之中。

        “真不错呀,不愧是本校自满的招牌歌姬。不过,姿势有点生硬的地方,要是能再放松一点力气就好了。”

        “...够了,你到底还想要怎样?”

        “不会做什么的啦,别这么严肃嘛。我只是在想苍由从早上起肚子也应该饿了,所以想让你尝点食物而已。”

        我和煦友好地展现绅士般的笑容,从书包中不紧不慢地翻弄出事前准备好的道具。

        青黄相接的香蕉有着非常旺盛的长势。这是我在超市细心挑选了好一阵,才看中的货色。

        粗壮饱满,前端和后端形成幅度平缓的半月状。要一口啃下会相当费力,光滑平整且没有太多黑斑。

        空气仿佛在不合时宜的事物登场的瞬间凝固了。如果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自然不会对这种稀松平常的东西产生奇怪的误会,但苍由毕竟长大了,不可能真的对其用途一无所知。

        “...碳基生物界最大的耻辱,看来就是诞生了你这种人呢。”

        冷漠的神情给我一种像是暴风雪袭来的错觉,任何的厌恶、侥幸、敌意、希冀都在一瞬间通通消失,只留下接近零度的冰冷。

        明白了一切的她,还是选择照做了。

        在不可逆的命运面前,人越是做无谓的挣扎和抵抗,就越是会被更深的绝望所吞噬。这个浅薄的道理,不被灌输到身体里人似乎就永远不会明白。

        光是普通的做法已经不足以维持统治的平衡。不断地进贡、不断地朝拜、不断地宣誓忠诚...支配需要深深渗透到骨髓深处,被刻下烙印的人才会永不反抗。

        只需要以最简单的步骤,就可以玷污一个虔诚高尚的圣女——剥下香蕉皮的过程令人飘然跃雀,进军曲的鼓点在脑内无休止地嗡嗡作响。

        “苍由嘴上是这么说,身体却还挺听话的呢。对,凑近一点,把整根含住。已经不需要我教下去了吧?”

        苍由的小口和香蕉前端的大小似乎有点不成比例。在我都还没想象出她要如何达成这个挑战前,她就将其直接吞入。

        软厚的果肉在接触到温热口壁的瞬间就化了一些。看上去很吃力,但苍由撑开的小嘴还是包住了细滑的前端。

        尽管五官因塞入粗大的事物而失去协调,但这被侵染的丑陋却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美感。

        凌乱的发丝因为身体卖力的前倾而落在白色的果肉上。色调的反差带来一种不应有的错觉。我的喉咙变得干渴,却没因此忘记它应该发出的声音。

        “要更仔细地含住...要是让它稍微融化掉一点,晚上我可是会更严厉的惩罚你的。”

        看到少女对此不为所动,我忍不住用手掌粗暴地抓起她的头发。失去控制的肢体将她的脸扭向我的方位,被带有节奏地跩动起来。

        “......”

        苛刻的命令明显要比之前刁难上许多。少女的脸色变得不适,想要尽早摆脱苦难的本能使她闭上瞳孔,细长的睫毛交集在一起。

        “唉,这可不行啊~~”我摇了摇头,“干活这么不专业的话,以后可是会被其他客人讨厌的。来,把眼睛睁开,抬头望向我。”

        “呜...”

        她似乎想要挤出微弱的声音,但最终还是放弃了。炯炯有神的眼眸中透着一种敌意,裹挟着嫌恶之色的锐利感像是要将人直直射穿。

        对呀,就应该是这样...不像这样,怎么能叫享受呢。

        “啊,没错没错,就像这样好好看着我。对了,舌头也要好好用上才行。就跟平时舔冰淇淋的时候一样,明白的吧?”

    785769.jpg

    取名恐惧症

        微小的吸溜声没有被我的耳朵所放过。主动摆动舌头对苍由来说似乎无比陌生。粉嫩的舌尖小心翼翼地伸出,然后才像是缠上了似的左右游走。

        明明没有任何更直接的动作,让人酥麻的电流却一下子从肿胀的下体冲上脑髓。

        少女舔弄的节律越是规整,我的呼吸就越是粗乱不稳。

        优等生大人看来只知道照本宣科地实践教科书上的内容。她既不懂得如何变换口型,也不知道如何调整吞吐的频率。

        像是只会前后移动的机器人,她一直在笨拙呆板地执行被输入的代码。

        学习上进心很强,却不懂得临机应变。这般满满的独属于苍由的自我风格,反倒让我的愉悦更爬上一层楼。

        跟那些装模作样的熟女和婊子相比,这种纯天然的侍奉才是我所追求的至高境界。

        “看到苍由酱这样的画面,男生们一定对你很幻灭吧?自己暗暗仰望着的玉女大人,背地里却是这么淫乱的女生。这要是拍下来传出去肯定会引起轰动啊。”

        把自己独享的景色拱手相让什么的,我当然不会做这种事。但是调戏少女的过程实在过于有趣,我无法按捺下这种冲动。

        “呜...呜呜...呜...呜呜呜...”

        苍由似乎有打算说点什么。但被我摁着头,没法把嘴从香蕉上面抽开的她最终也没有编织出一段清晰的话语。

        “是想说请务必这么做吗?哎呀哎呀,要怎么办呢...?干脆真就这么做算了。”

        “...!”

        全身的震动像是在表达抗议。她的眼神从最初的倔强和仇视逐渐软化,变得多了一丝慌乱。

        “呵呵,你生气的样子也很有魅力哦。刚才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啦。放心,我会好好遵守协议的。”

        “......”

        “真可惜,明明是那样会更有趣的。哎,这份遗憾,注定只能放到夜晚来补偿了。”

        挑逗苍由的过程固然愉快,但我作为正常男性,也差不多要到达极限了。

        无比强烈的射精感扩散到整个大脑。光是要压制就极其不易,陷入恍惚的我开始逐渐失去组织对话的思考力。

        腹部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积蓄着的不满和疲惫,在出口处无比焦急地等待着最疯狂的宣泄与释放。

        她想说的话我已经不想再去判断了。

        膝盖摩擦地板的声音。制服布料晃动的沙沙声。少女的鼻音和湿润的口水声。

        变得敏锐的听觉被每一个声音所刺激,除此之外的东西再也感受不到。

        全心全意为我卖力晃动身躯的少女。

        不会被任何人所打搅的安静教室。

        熙熙攘攘的城镇和街道。

        仍在安定地公转着的地球。

        一如既往的和平日常。

        这一刻仿佛唯独只为了我一个人而存在。

        坚硬刺痛的海绵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跳动。

        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阻挡这股趋势了。闭合的毛孔张开,狂涌的血液灼烧着所经之处。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怒张着的竿头,牙关紧咬地抵御着全面袭来的快感。

        “不、不行了...我差不多要——”

        这番话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少女对此貌似露出了迄今为止最轻蔑的表情。也许是对男人这种生物的无语,她一言不发地停下嘴上的动作,看也不看地就将头扭到一边。

        但我管不着这么多了。

        所有的能量集中朝一处奔泻,身体不再抗拒,而是感受着每一秒钟的舒爽,心脏孔武有力地跳动,急剧喷发的溅射声显得无比悦耳,原本空白的大脑逐渐夺回了对外界的感知。

        身体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一点一点地,急躁和刺激慢慢地消散开来,掌控感在快速回归,紧绷的肌肉徐徐松弛。

        所有的美好铺满了我的世界。

        “......哈啊。”

        像是吐出烟雾般,嘴巴无意识地发出叹息。

        做回自我的感觉真好。

        “那么,趁便当还没凉掉的时候,赶紧解决掉。苍由也不想拖到午休结束吧?啊,还有这根香蕉你已经可以吃了。”

        终于被准许重获自由,苍由第一时间就把小嘴从香蕉中抽出,拨弄着头发的同时从地上站起。

        随着两者的分离,残留在香蕉上的唾液也流向地面。粘稠的唾液形成透明的丝线,折射着透进来的阳光。

        跟刚才相比,她的表情明显要来得更冰冷了。不再与人对视,苍由来到角落,从书包拿出被手帕包起来的便当盒静静吃了起来。

        与他人同处一个空间,好像也变得无所谓了。

        我就在一旁默默看着少女进食的样子。下体的疲软没有持续多久,就重新鼓壮起来。

        ——如此漂亮乖巧的女孩是我的女朋友。

        即使在班上是被嫌弃的存在,只要有这心思,就可以对其为所欲为。

        以他人不敢想象的方式。

        在他人想象不到的场所。

        对他人无法触及的存在。

        刻苦铭心的青春回忆根本无关紧要,光芒万丈的未来只是虚假的寄托。勤恳的立志注定徒劳无功,真心交织的愿望显得滑稽可笑。

        只有得到手的事物才是衡量赢家的标准。

        无关付出与投入,拥有着的人就是无条件的拥有着的。像是理所当然般,活在一条不同的平行线。

        心跳加速的时光还会不断延续下去,直到我的内心出现厌倦。

        岁纳苍由,一个彻底陷入我的魔爪的女孩。她的存在意义将任人定义,她的心灵与肉体将任人把玩。

        窥视着出场时机的多巴胺开始急速分泌,饥渴的行动信号顷刻间遍及神经。

        接下来,又该怎么满足自己饥渴难耐的私欲呢...

        季节流转的步伐尚早,我那美妙无比的学园生活似乎还远未落幕。

        随带一提,那根香蕉最后被我甘美地享用掉了。

    785769.jpg

    取名恐惧症

         “岁纳同学,我把你叫到这里的理由你应该懂的吧?”

        “虽然有点头绪,但不是能够很确定。非常抱歉。”

        “唉呀...该怎么去说你呢。明明平时都是这么认真的人,以你的性格来说是不应该会是这样的。”

        “真的很对不起。”

        “好了,不要再低着头了。这次模拟考的成绩已经掉出年级前五十了,你后面打算怎么向自己的父母交代?之前才讨论好的进路志愿表的内容,现在怕是又要改了。”

        一边坐在办公椅上揉着额头,中年男人一边用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桌子上的文件夹。

        临近黄昏时分,空旷的教职员室里变得十分冷清。白天进进出出的教师和学生不是前往各个社团就是踏上了回家的归途,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出光亮。

        这个时间段原本理应和朋友们享受欢乐的放学时光的。苍由站在原地,抿紧嘴唇的样子像是流露出这种懊悔。

        “喂,说几句话如何?老师知道你也有自己的想法,是想要认真朝那个方向发展对吧?不过,有梦想是好事,但若因此怠慢了本职的学业,可就完全是本末倒置了。要是没有考上好的大学,往后踏上社会时只会面临更坎坷的处境。你的父母和朋友,难道就没有像这样跟你好好说过?”

        “对不起,是我注意力松懈了。中馆老师说得对。”

        “唉,作为你的班主任,这次我实在是感到无比可惜。一周两个小测试都是这个结果...下个月可就是大考了。再不打起精神,可就要被其他学生一下子赶超过了。我们可是重点升学高中,不是开小差的地方。”

        “...是的,从下周开始我一定会用心备课的。那么,我可以先走了吗?朋友们还在等着我。”

        苍由恭谨地鞠了一躬。虽然作为被训斥的一方,她心里想必很不好受,但她丝毫没有将其表露出来,而是即使对自己喋喋不休说教的老师也好好做出有礼节的应对。

        只要再听一小会牢骚,就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了。她的思绪已经飘向了远方,然而——

        “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老师我啊,实在是没法对像你上进的学生弃之不顾,眼睁睁地看着你堕落下去。”

        中馆咳了一声,像是现在才要切入正题似的正色道。

        “这样吧,从下周开始你每周都要抽出两天拿来补习。地点就在我家,由我单独来辅导你功课,听懂了吗?”

        ——单独辅导。

        “...家人规定过要我在门限之前回家,所以可能有点没办法。”

        少女敏锐的第六感兴许是嗅到了中馆神色之间的变化。圆滚滚的肥脸,大腹便便的肚皮,下巴处显目的黑痣...虽然只是道听途说,没有丝毫根据的流言,但据说女学生都在私底下揶揄他叫肥猪。

        在校内没有传出过不良风评,兢兢业业的任职教师已有将近二十年之久,他在学生当中的声望却似乎始终没有他的履历那么巩固。对此,没有人知晓其背后的真正原因。

        尽管不愿意去这么想...但她的意识还是不自禁地将男人和某些不太好的群体隐约联系到一起。

        虽然这往往都是多想,但凡事或许还是多一点警觉性会比较好。

        “岁纳同学...看来你还是不了解自己面临的处境啊。”

        中馆却是摇了摇头,失望地叹着气。

        “是不是因为在学园祭上收获了点名头,就以为自己的将来有了保证?如果把事情想得那么单纯,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像你这种孩子,还是有必要进行更全面更彻底的教育,来好好端正心态。知道吗?”

        “谢谢老师的热心指导。您的厚意我心领了,但是真的不必劳烦您了。”

        “说这种话真的好吗?你往后的学习成绩可是会一落千丈的!听好了,老师我啊,只是希望看到一个耀眼美丽的你,能够毫无顾虑地在舞台上绽放光彩......”

        “失礼了,容我先走了。”

        中年男人微眯起来的目光所带来的不自在感,终于战胜了少女内心对大人的敬畏和尊重。她沉稳而不失礼节地鞠了一躬,扭头准备离开职员室。

        不知为何,她的危机本能自发地响起警报,提醒她尽快脱离这片空间。

        她顺从了这份本能,正如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

        随着职员室的大门被关上,门的缝隙中传来了一句低声的碎碎念。

        “啧,又是一个不领情的小女娃,一点都不知道大人的一片苦心.....嘛,算了,反正将来还有的是类似的机会...嘿嘿嘿...”

        一阵怪笑在空荡的室内回响。留下的是说不清的诧然和阴森。

        而这样的动静,再没有被远去的少女所捕捉到。

        放学后的校舍四处显得格外空旷。一来到走廊上,早在一旁等候许久的友人就纷纷围上了少女。

        “苍由,没关系吧?没有被那个该死的老头要求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率先开口的,是站在左侧,头上梳着马尾的女学生。她的脸色上透露着真切的担忧,能够明显看出非常牵挂朋友的安危。

        “没事的。香澄,亚佳,你们是在等我吗?”

        “对啊,我们俩一听到广播,就马上赶过来了。”

        “有事没事就专门把女生叫进指导室,那个老狐狸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我也被叫进去过一次,可别提有多恶心了。苍由,你应该没被做什么吧?”

        仿佛一想起来就气得不打一处来,另一个女生的目光中蕴含着夹杂杀意的愤怒。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仿佛不愿再提起后面的遭遇。

        “是这样吗...怪不得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原来拥有这种感觉的不止自己一个,少女打从心底舒了一口气。一种得到救赎的感觉在心间舒展,脸上慢慢有了一些神采。

        “香澄,亚佳,谢谢你们这么担心我。”

        “切,突然间说些什么见外的话啊。作为同一个社团的成员,我们会担心伙伴是理所当然的吧?”

        “对呢,更不要说苍由还是我们当中最重要的主唱。”

        不失时机地附和着短发女生的话,香澄点了点头。

        “还有,不过就是偶尔考砸了一次,那种老头凭什么有资格对你这么说教!苍由,你说对吧?”

        “亚佳说得没错,不要太放在心上!”

        “嗯,我会这么做的。”

        “好了,不提这件事啦。这么难得,今天大家就一起回去吧。”

        像是发觉出她脸上的疲惫,香澄将话锋一转,轻快地提议道。

        她知晓苍由目前的家境,也听说过她放学后貌似还安排了几份打工。原本兼顾打工和社团活动就很辛苦了,时间怕是没有好好花在学习上吧。这一次的期中考的成绩不太理想,也是在情理之中。

        更不用说,哪怕是确实做错了什么,也没有人有任何权利谴责这般境地下的年轻女孩。而作为她身边最亲近的友人,她们更是要承担职责,在她失落的时候加油打气,默默地守候她渡过难关。

        这一点上,两个人的默契是心照不宣的。

        “社团的事情可以不用那么急。反正离校庆到来还有一段时间,这阵子苍由只要专心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对不起,我明明是那么想去参加练习的......”

        “好啦,别说了,我们懂的。是有打工吧?把家庭的事情摆在第一位,你的选择没有任何过错。”

        “.....”

        少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面对朋友们无偿的善意,她隐隐觉得自己内心的某个部分在悄然间温暖了起来。流失的热量,正一点点地回归原本的位置。

        “好啦,最近车站附近又新开张了一家蛋糕店。扫兴的事情就先放一边,我们三个去坐一坐吧?只是一会,不会占用苍由打工的时间的,放心吧。”

        “嗯...难得被这么邀请了,那就去一次吧。”

        “太好了!”

        苍由微微一笑,欣然地答应了伙伴的邀约。看到她们俩由衷欢呼的样子,她深切觉得自己能够交上这些朋友是一件不知道多幸运的事。

        只可惜,这样的欣慰也只持续了不到片刻。

        叮铃——

        手机铃声恰到时机地在皮革书包里响起,将她的思绪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对不起...我稍微检查一下邮件。”

        她十分清楚无视了传来的讯息将意味着什么后果。短暂的踌躇与挣扎在内心稍纵即逝,她还是划开了电子屏幕。

        上面显示的内容果然不出少女的意料。她毫无波动地放回手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微笑着。

        “苍由,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看的样子?”

        不明状况的香澄歪着脑袋,完全搞不清楚苍由前后的反应代表的含义。

        生活在阳光世界的精灵,本就注定无法理解堕天使身上遭遇的苦难。

        那是本不应在朝气蓬勃的女高中生身上出现的眼神。空洞无光的瞳孔,倒映着的幽暗无穷且深邃。嘴边倾露出的吐息似是悲凉,似是哀愁,却仅在顷刻间,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抱歉,亚佳,香澄。今天你们就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在校内没处理完,这次就不陪你们一起了。”

        像是为了防止两人挽留,少女不再多言,背过身径直离去。

        “苍由...你真的没事吧?”

        “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哦...”

        欲言又止的她们俩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朋友的异样。但在潜意识的深处,她们认为这应该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事。

        她们的主唱肯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使命要完成。作为乐团成员,她们要做的就是等待她飒爽回归,然后重新在舞台上大加活跃。

        在嬉闹与欢声笑语中,将自己的全部都倾注在乐器与旋律上。将源源不断的应援化为力量,以最出色的演出和表演予以反馈...在不久后的某一天,那令人怀念、五彩斑斓的时光一定会回来,续写只属于她们的独一无二的青春诗篇。

        两人对此始终坚信不疑。

        “我知道的。那就明天见。”

        少女的脚步没有停下。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柔和地洒落在木质地板上。清脆的脚步声像是要斩断不应有的迷恋,加快了前进的频率。

    785769.jpg

    取名恐惧症

        “没有让男朋友等上太久,苍由看来也变得越来越懂事了。我是不是该夸奖一下你呢?”

        犹如瞄准了自投罗网的猎物,我从拐角尽头的阴影处走出,奸笑着打量着少女的身姿。

        “没什么,我只不过想快点完事而已。”

        我舔舐般的目光使得少女的面色带上了几分阴寒。她不自觉地拍了拍制服外套上的灰尘,似乎不想被什么肮脏的事物所污染一样。

        即便在这种时候,她的美丽依然散发着一股令人不敢亵渎的威严与压迫。有些场合,外貌和气质上的差异可以鲜明地划分出人的层次,粉碎一切关于平等的假想。

        她所代表的大概就是顶层的那片世界。那是一个只允许最优秀之人存在,任何凡夫俗子挤破头皮都不可能踏入的领域。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以她的容姿与身段,未来想要成为一介名流可谓是轻而易举。

        坐拥着丰厚的先天条件,她有无数的道路可供选择。不论是成为写真模特,还是成为地下偶像乐团的成员,只要她兢兢业业的经营好自己的事业,她迟早有一天会攀附上有权有势的豪门贵族,并最终成为一般人心目中遥不可及的女神。

        所有在青春年华时遭遇的困境和挫折,在某一天都会升华为珍贵的回忆——这样的桥段只会发生在原本就被眷顾的人身上,与不是如此的人无关。

        她最终一定会被恶俗的世界所浸染,渐渐变成大众所认知的端庄形象。在那样的平行世界里,偶像与人之间的界线森然严明,两人之间不可能产生结合,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在蛹蜕变成蝴蝶之前,是凡人可以捕捉它的最后时机。

        而及时享用青涩未熟的甘美,才是我所应该做的。

        “刚才那两个孩子如果没认错的话好像是同一个社团的吧?关系要好得可真令人羡慕呢。”

        “那又如何?跟你没关系吧。”

        “不不,我只是在想,如果你能把她们都给拉拢过来就好了。明明三人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女,不好好凑在一起可真是太可惜了。”

        “原来如此,你的脑子装着的看来只有这些龌龊的念头了。”

        即使过激的言行从我嘴中蹦出,对此见怪不怪的苍由好像也能做到淡然处之了。她的表情一如往常般沉稳,没有展露出太多情绪上的波动。

        或许是过早接触到了世界的阴暗面。在男朋友的孜孜开发与引导下,少女正踏实地迈向通往成熟大人的道路。

        “俗话说,做人也不能太贪心嘛。既然都把主唱搞到手了,我怎么还会有其他小心思呢。刚才的那是开玩笑啦。”

        “是么。最好如此。希望你记住你说过的,从今往后都不要去打她们的主意。”

        “噢噢,这就是女生之间坚固的友情吗?哎呀,太叫人感动了。”

        即使身处这种境地也不忘了替同伴着想。少女淳朴善良的品格散发着耀目的光芒。

        肉体哪怕遭受再多蹂躏,灵魂的圣洁与高贵仍始终如初。

        正是因为如此,才更令人不禁想要将其染上更多污浊。

        “放心吧,只要苍由愿意好好配合我,这段时间我保证不会做其他过分的举措的。我们不是早就约定过了嘛。”

        “是这样呢...不过,真君难道真觉得自己是那种有信用的人?”

        “被这么说,饶是我都有点伤心了呢。该遵守的原则我一向都是有打算要好好遵守的。被这么冤枉,着实有些委屈...受伤的份,真希望苍由大人一会能好好补偿一下我呀。”

        “...够了,随便你。”

        苍由看来不打算再跟我计较下去了。跟我相处了这么久,她也明白不管她再说些什么,也不可能改变这个男人的做法。

        她目前能做的,只能是默默地忍受这不合理的一切,直至完全解脱。

        “那么,今天也拜托你了,苍由。”

        “......”

        面对同龄男生脸上的温和笑意,她不耐地撇开了头,将视线投向遥远的清澈天空。

        那里至少还有着自己最喜欢的色彩。

        ————————

        酒杯的倒影中,夹杂着荒诞的幻境。

        夜幕裹挟着昏暗的曲折街道,冷清的大街小巷上空时不时掠过乌鸦刺耳的鸣叫。

        树影间的枝叶沙沙作响,不知哪里折好的纸飞机被吹散在地。

        路灯的光线照亮着行人们或精神或疲惫的面庞。行色匆匆的人们没有片刻停留,各自寻找着各自的归宿。

        热情也好,孤僻也好。人注定是一种只要长期独处就会不由得产生孤独感的物种。

        由深邃的孤独所带来的空虚向来无法以任何物质来填补。想要以更真实的事物来填满空荡荡的内心,这是没有谁可以反抗的本能诉求。

        时间的齿轮无意地在加快着。在无止境膨胀的欲望驱动下,所有的事物都被打造成了可以消费的符号。

        娱乐需求以目不暇接的势头变得五花八门。为了希求更多眼球,迎合时代的商家们相继发明起了各种新颖的概念;上至最早的风花酒楼,下至现在的休闲会所...时代的趋势,被直观地记录在了不断演化的商业史中。

        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间适应了这些变化。活在现代化的框架当中,群众的日常被屏幕所吞噬,个体的喜怒哀乐被远方的故事所定夺。

        美丽的景色在不经意间快速地消逝着。化身成牢笼的现实,束缚着生者希望探索未知世界的彼端的渴求。

        不管是肉体上的愉悦,还是精神上的狂欢。人们今天也在不懈寻找着自由的替代品,在自我满足中沉沦。

        点歌台的画面被切换到了下一个片段。

        色彩缤纷的吊灯散发出炫目的光亮,四周的墙壁反射着灯影,让人如同身处被聚光灯焦聚的舞台。

        玻璃桌上摆放着不同样式的饮料和点心。遥控器和麦克风被随意安放在沙发椅的角落,压在皮革书包的上面。

        封闭的包厢内只有两个人的身影。坐在靠近点歌台的位置上的男人,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另一个人的演出。

        站台中央的少女保持着和那天一样的姿势。一样是站姿凛然,一样是手持麦克风,她有着我在电视上所见到的任何一个公众人物都不能相提并论的魅力,无论哪里都显得超凡脱俗。

        乌黑的长发在聚光灯下飘扬,渗着汗珠的表情上充满着坚毅与自信。那一天的身影与现在的她重叠在一起,将我的目光毫无保留地悉数夺走。

        她通过最华丽的表演俘虏了全场观众的心。包括那天的我在内,没有人不为其心神摇曳,没有人不为其摇旗呐喊。

        甜美的脸蛋,曼妙的身材,典雅的气质,和只有在青春年华的女生身上才能看到的朝气和活力。她难以言喻的存在感深深吸引了少男心,将我未曾失守过的心理阵地毫不留情地彻底踏破。

        回过神来时,我的内心已经完全被那道身影所占据。无法命名的情感像是挥之不去的阴影,在每一个微小的角落肆意滋生。

        一种毕生未有的强烈冲动使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得知她的全部。在这种情感的蔓延下,我开始用尽各种手段打听关于她的情报,倾其所能地寻找着能够接近她的方式。

        这条道路注定在一开始就充满了艰难险阻。即使那时还算不上是高岭之花,小有名气的少女的拥趸也绝不在少数。潜在的竞争对手无处不在,身为区区的无名之辈,我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一边是蒸蒸日上的人气主唱,一边是平平无奇的路人甲。金字塔阶层的悬殊差异,就像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横亘在当时的少年面前。

        而如今,那样的存在却只为某一个人而放声献唱。

        颠倒错乱的因果轮回,不禁使人心生恍惚。

        “下一首要点什么,麻烦能快一点吗?”

        看到我还没有做出任何表示,苍由不悦地催促了起来。一心只想摆脱这片空间的她,此时此刻恐怕根本没有丝毫享受歌唱的兴致。

        虽说少女平日里也会偷偷来到卡拉OK练习独唱,但那种情况和现在比起来显然是两码事。被讨厌的人强制要求做一件习惯的事,换成任何人都会很不自在。

        苍由想必也是如此。

        “哎呀,不好意思,有点走神了。都怪苍由唱太好听了,这不是害得我下意识地听入迷了吗?”

        我总算把迷离的思绪抽回了现实。能够与绝世美少女近距离地单独互动,这样的机会,错过了说不定就没有下一次了,那得有多浪费呀。

        更何况,愉悦的时间还远在后头。要回味往事,现在还太早了。

        “多余的吹捧就到此为止吧。既然真君你这么满意,比起说这些,更希望你能赶紧放人回去呢。我和你不同,生活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嘿嘿...别这么一脸嫌弃嘛——难得都换上了这身打扮,就不能表现得再开心一点吗?你说是吧?”

        “......”

        我故意用戏谑的语气调戏起了她。果不其然,苍由瞪了我一眼,冰冷的侧颜充满着轻蔑之色。

        没错。尽管嘴巴上不老实,但安分的少女还是有乖乖遵从亲爱的男朋友的指令,换上了他所要求的装束。

        黑色的丝带吊挂着露肩的衣领,将性感的锁骨大胆地裸露出来。堪堪遮住下身的衣角下方则是丝薄修长的黑色丝袜。她此刻穿着的不是平日里熟悉的学生制服,而是露出度极高的兔女郎服装。

        艳情诱人的模样与她平常的清纯形象存在着无比惊人的反差。傲人的胸脯撑出半边,沿着缝隙下瞄可以轻松地一饱眼福。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被紧身服着重强调,独属于少女的青涩韵味从中散发而出。

        打理好的头发上戴着的是细长的兔耳朵头环。少女端正秀丽的脸庞在兔耳朵的加持下可爱度直线上升,每一下眨眼对情窦初开的少男们都具备着可怕的杀伤力。

        相性良好的事物间的搭配往往会意想不到地产生远超于原本的威力。

        虽然有想过会很合适,但苍由与生俱来的潜质还是大大超乎了我的想象。美女不管穿什么都很好看,这句话看来不是空穴来风,至少放在这里是成立的。

        校内的男生想必做梦也想象不到他们的女神此时的模样。任由这些家伙如何动用贫瘠的想象力,也勾勒不出少女为了讨男人欢心而摆露出的下作之姿。

        哪怕当场拍成写真集拿去售卖,想必也会是一笔大发特发的生意。苍由的艳丽造型,就是不禁会令人展开各种联想。

    none.gif

    司见

    B10F  2021-09-06 14:50
    (这个人脾气很不好,轻易别招惹他)
    碳基生物界最大的耻辱,看来就是诞生了你这种人呢2333333

    none.gif

    smd

    B11F  2021-09-06 21:19
    (1322137)
    支持

    none.gif

    水长东

    B12F  2021-09-07 15:07
    (123)
    加油

    none.gif

    happyenough

    加油

    none.gif

    6336a934

    支持

    1360698.jpg

    k

    B15F  2021-09-10 10:19
    ([sell=出售多少]出售内容[/sell])
    好看,挺有质量的,继续加油吧

    278683.jpg

    琉璃玖

    好看,支持一下

    296844.jpg

    000---000

    B17F  2021-09-16 01:27
    (痛苦面具)
    还不错

    none.gif

    拍泊苩怕伯岶迫白美女

    makr

    none.gif

    d5948118

    文笔真好

    a16.gif

    KaedeHa

    好看  期待后续

    785769.jpg

    取名恐惧症

        “真君看来不只是长相,就连兴趣也很低级呢。强迫女生做这种事,就这么让你开心么?”

        “苍由怎么能这么想呢?明明穿起来这么合适,要是一直没试过,那对大家来说得有多可惜呀。”

        “你说的大家,指的只是你和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吧。”

        “不不,不光是片滨和堂冈喔。想要一睹苍由大人风采的家伙,怕是要比你自己预想得还要多~~”

        “真恶心...”

        苍由像是要吐口水似的,瞳孔收缩至针孔大小,极其嫌恶地拧紧眉毛。她内心有多不舒服,似乎透过空气都能读取出来。

        “往好点去想,苍由的身上就是具备着这么大的价值嘛。身为现任男友,要是不好好开采一番,岂不是太浪费了?”

        “你又想做什么...?”

        即使她再如何为难,我也不可能就此放过难得的机会。学园第一歌姬大人打扮成兔女郎载歌载舞,要是不做点什么怕是我的良心往后都会隐隐作痛。

        陪酒女就该有陪酒女的样子,为了敬爱的顾客尽职尽责。

        “唱了这么久,声音都快哑了吧?不过来喝点水吗?”

        我晃了晃喝到还剩一半的酒杯,示意她凑上前来。单手托在沙发背上,身侧刚好腾着一个位置。

        经过长时间的朝夕相处,苍由想必不可能摸不清楚我的脾性。
      
        她非常清楚这是一个有多么热衷于肢体接触,极尽所能的占女朋友便宜的小人。上学路上,午休时,放学后,晚餐前...苍由都会被黏人至极的男朋友要求做出各种超出尺度的亲密动作。

        有时是小游戏,有时是角色扮演;有时只是简单地牵个手,有时则是毫无顾忌的宣泄——在教师们没有看到的地方,在同伴们没有留意到的角落,她一次又一次奉陪着无理取闹的命令,迎合着不断膨胀的心理需求。

        任凭她如何卖力侍奉,乖顺地交出自己的身体取悦面前的男人,男人都没有表现出丝毫要收敛的迹象。兼顾着学业部活和,打工本就所剩无几的精力还要花费在这种方面,她的心力悄然间被看不见的虫洞蚕食着。

        每一天都显得那么的晦暗无光。周而复始的日常当中,唯一有所变化的只有男朋友那愈发奸诈下作的笑意。

        这一次也是如此。

        “别这么紧张啦。我点的是无酒精饮料,也不会在里面下东西的。”

        被我一把搂住,不好挣脱的苍由只能将裹着黑丝的修长大腿并拢在一起,尽量蜷缩起来。

        她的视线对准我的反方向,投向房间的另一头。不愿对视的态度,充分说明了她一心只想摆脱这里。

        “可惜...要是下药的话,我就能有证据了。”

        “哇喔,突然就说出不得了的话来了。苍由莫非平时也在想着,要怎么陷害我吗?”

        “陷害什么的可说不上。真君是个怎样的人渣,想必其他人都比我更清楚。根本就不需要更多的证明。”

        “呜哇,好扎心啊。被现任女友都这么评价了,看来我确实是没救了。”

        “是这样呢。既然你也这么想,不妨早点来世投胎作头猪如何?”
      
        苍由的话语一如既往的辛辣刻薄。嗯嗯,不会顾及男友的颜面直率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也是很棒的加分项。

        “不过,苍由也没有太多资格说别人吧。毕竟,你现在的样子不也不好见人嘛。”

        嘴角带着坏笑上扬的同时,不安分的手开始朝下方游移。率先入侵的区域,被密密麻麻的丝网所覆盖,传来紧致的反弹力。

        “...!!”

        苍由似乎感知到了袭向自身的危险。但孤立无助,没法呼救的她,面对比自己力气还大的同龄男生,所有的阻拦都显得徒劳无力。

        “说起来,期中考好像结束了,苍由的考试考得如何?啊,奉劝你最好别问我。我还是一样,除了保健体育外没有拿得出手的科目。”

        “一般般...没什么值得汇报的。”

        “哦,从脸色来看成绩似乎不是很理想的样子?喂喂,这样下去没问题吗?还有几个月可就要升上三年级了。”

        “...这跟真君没关系吧。到时候,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是陌生人,不会再有往来。”

        “唉,别说这么见外的话嘛。就算成了局外人,我还是很关心我们学校引以为傲的主唱未来的去路的。你想想,如果将来你事业进展顺利,能够经常在电视上抛头露面,我岂不是也有跟他人吹嘘的聊资了?”

        “...无论到哪都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呢。”

        “哈哈,我是个怎样的人,苍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说的也是,是我多言了。”

        臀部光滑的触感挑动着亢奋的神经。越是揉下去,手就越是舍不得离开张力的拥抱。

        不管是推开还是抗议都做不到。被粗壮的臂弯紧贴上,苍由的身体尝试挣脱般的无力扭动着。

        生理上的厌恶从眼神中一闪而过,但她却没有将其展露。因为她知道,一时的反抗和释放,并不能为自己换来真正的解脱。

        为了恢复自由之身,现在唯有忍耐一途。

        “不提这些,圣诞节不是差不多快到了吗?苍由应该没有在这一天安排什么预定吧?”

        “如果我说有的话,你想怎么样?”

        “那还用说。身为男友,怎么可能允许女友在这么重要的日子背着自己做其他事情?我们是情侣,背叛什么的,你不觉得是不能饶恕的罪行吗?”

        “听说只有成长过程中缺爱的人独占欲才会特别强。看这样子,真君的童年经历应该挺悲惨的呢。”

        “没想到苍由会对我的过去感兴趣。不过没事啦,我这不是已经收获了最棒的恋人吗?童年的缺憾什么的,早就被好好填满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内心的龟裂只产生了一瞬。在愈合之前,酥麻的快乐就如泉涌般将缺口堵住了。

        嘴上功夫好的女人,听说那方面的技巧也很值得期待。虽然是不知从哪里听到的可疑说辞,但也许现在正是验证这个说法的绝佳机会。

         “总之,那一天会为我腾出来的吧?”

        “反正拒绝权什么的,从一开始就没有吧。”

        “嘛,就是这么回事。”

        小腿不自然地颤动,少女扭捏地调整身体重心,好让自己尽量不去在意在自己身上四处游移的手。但这么做却只造成了反效果。

        不用猜测,光凭那手感就知道是妥妥的安产型。16岁的年龄,却有着这么不检点的发育状况。这个世道也真是没落了。

    785769.jpg

    取名恐惧症

        玻璃杯里的果汁发出冰块溶解声。一直刺激少女的羞耻心固然妙趣横生,但我的脑海里已经无法压抑对下一幅光景的高涨的期待了。

        “一直坐着也很无聊吧?在唱下一首之前,要不要先做点运动?”

        像是被可疑的新兴宗教团体劝诱时才会出现的警惕感。没有被信赖反过来说,也许恰巧才是亲密的证明。

        冷场早已是家常便饭。我毫不在意少女冷冽的目光,笑嘻嘻地翻弄着被闲置一旁的书包。

        找到目标道具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反射着黑亮光泽,金属质感的事物被我像小孩子一样兴奋地挥舞着,摇晃的铃铛随之叮当作响。

        “为了瞒过风纪委员的耳朵不知道费了我多少苦心——什么的,开玩笑的,今天没有突击检查啦。”

        只要是家庭主妇都不会陌生,市面上随处可见的狗项圈刚好只比手掌大了一截。牵引绳扎实地绑在正中间,绳子的一头被打了结。作为这个月的热销商品,在爱狗人士当中据说很有人气。

        空气的流动被扰动了一样产生乱流。不合时宜的登场时机,似乎一同带来了违和与躁动。

        “...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种算盘吗。”

        唇边倾漏出分不出是惆怅还是悲悯的叹息。幽如潭水的双眸闪烁着空洞的色彩,像是一个在立交桥上孤零零抱膝的孩子不带感情地扫过脚下那片车水马龙的世界。

        没有关怀,没有温暖,没有善意的长夜。所有的喧嚣都与自己无关,唯一可以近在咫尺感受的,只有自己慢慢变得冰冷的体温。

        似曾相识的电影场景在脑海深处不经意地回放着。

        尽管那只是一个再微小不过的瞬间。

        “嘛,不要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啦。长得这么好看的脸岂不是白白糟蹋了?”我一脸戏谑地晃动着手里的绳索,“我也不是打算做什么坏事...只是机会难得,作为一个男人,会想看看女朋友的各种模样。这也是一种很健全的需求,你说是吧?”

        做什么都是需要大义名分的。像苍由这种身段卓然的女孩,要说服她积极配合男友的欲求,就更需要花费额外的心思。

        “再说了,将苍由从危难中拯救出来的人是谁,苍由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要不是我的话,苍由现在在做的可就不只是给客人端茶倒水的活了...搞不好,说不定还要同时伺候好几个男人耶。”

         我口中形容的状况是否可能发生她心里一定是有数的。那种数额的负债,即使用身体来拼命偿还,也绝非能在一朝一夕内就能轻易抹消。而没有耐心的大人们会利用不平等的立场提出什么不讲理的条件,想必都不足为奇。

        那是一片饶是以小孩子的想象力也无法追赶的领域。在道德与秩序不复存在的土壤中,所有的种子和根茎都腐烂发臭,所有的生机和希望都会被掩埋在暗不见光的黑暗下。

        在光与暗并存的世界里翱翔,再洁白丰满的羽翼也终有一日会被染上污浊。既然如此,在那之前不如由能够爱惜它的人来扯掉美丽的羽毛。至少,那是对终将饱受苦难之物最起码的温柔。

        担任刽子手的人选,不过是由其他人换成了我,仅此而已。

        一言不发地,她听话地屈服了。

        没有波动,没有咒骂,没有憎恶,唯有平静。清秀的黑发轻轻摇曳,少女收紧凹凸有致的腰身屈膝而立,将脑袋倚向了我的一侧。带着如同从容就义的气魄,她没有将目光挪向别处,而是直直盯起了我。

        吹弹可破的侧颜如今显露出冷漠至极的神色。她的眼瞳里像是空无一物似的倒映着男人的轮廓,无法从中读取任何感情。

        “喂喂,真冷淡呀。这种时候,应该要先‘请戴上吧’才符合礼仪吧?”

        少女越是如此,就越是能激起我的征服欲。我狞笑着挑起她的下巴,用指尖细细品尝着柔嫩的触感。

        “......戴上吧。”

        “哎哟哎哟,这才是像话的小母狗嘛。真乖真乖~~”

        我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脸上挂着像老父亲一样的慈祥笑容。接着,作为对乖巧懂事的好孩子的奖赏,我把项圈套在了她抬起的脖颈上,直到确认系好了之后才松手。

        这样一来,岁纳苍由就正式成为我专属的宠物狗了。

        一只合格优秀的母犬,首先最需要学会的就是如何奉承和巴结饲主。视饲主为至高无上的权威,无论何时都把他的命令摆在第一位...只有绝对的忠诚和奉献精神,才能回应饲主的期望,才配得到饲主的宠爱。

        而这些道理,要是不将其牢牢地灌输到骨髓深处,懵懂无知的她就永远不会明白。

        “好了,先叫一声主人听听。这是为了你好,所以建议你不要随便反抗,明白的吧?”

        “......”

        “...?”

        “...主...人...”

        少女的声音细若蚊呐,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根本捕捉不到其中的内容。第一次被人强迫开口说话,她的喉咙好像忘记了要如何发音。

        “没有听见呀,能说得大声一点吗?”

        “...主......人...”

        “唉哟,扮成了母狗竟然连人话都忘记怎么说了?听好了,要叫本大爷主人大人。再说一次,主—人—大—人。”

        我失望地摇着头,本像压抑的焦躁感却不由自主地体现在了语气上。

        “......主人大人。”

        也许很清楚太让我扫兴会是什么下场,苍由这次总算好好地用清脆的声音挤出了这句台词。所有的羞涩与耻辱在喊出口的同时像潮水般消退,她的音色中,微弱的动摇稍纵即逝,很快恢复了平静。

        这只不过是一场极其无聊的情景扮演。少女似乎在试图说服自己的内心,只限此刻抛下无谓的矜持和颜面。

        再晦暗的苦难也会迎来解放的黎明。封闭一切感官与知觉,蜷缩在黑暗中等待着真理之光的指引。她心中的小人将头埋在胸前,双手交握,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微弱的烛火不使其熄灭。

        并一心祈祷着一切能够尽早结束。

        “这就对了嘛~~来,再顺口地说几遍听听。”

        “主人大人...”

        “嗯嗯,再来一次。”

        “主人大人。”

        看来我们家懂事的优等生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目前的新身份。虽然生硬的部分让人有点难以释怀,但胸襟开朗的我决定不再追究。

        “把手伸出来,给我坐好了。还有,接下来开始每个句尾都要给我加上汪,记住了吗?”

        “我知道了,主人大人......汪。”

        兔女郎装饰所具备的杀伤力本就惊人,在项圈的加持下,两者间形成的相乘效果更是绝佳地烘托出了少女的艳情风韵。

        要说没有变得飘飘然一定是谎言。

        在校内被奉为座上宾,只要是男生就不可能不被吸引的高岭之花,如今正触手可及地笼罩在我的手心下。只要有这个想法,不管做什么都能被允许。

        要摆弄她的肉体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但比起这个,进行精神面上的管教,彻底征服她的心灵,乐趣显然要来得大上许多。

        从沦为了母狗的那一刻起,她的身体就不再是属于她自己的资产了。首先要让她意识到这一点,不然一切就无从谈起。

        “哎呀,我怎么就养了条头脑不灵光的蠢犬呢。主人不说话,自己就不会主动上来询问主人的需求了?”

        “......对不起,请问主人的指示是?”

        “汪呢?”

        “汪......”

        “很好,真听话真听话~~将将!那么,现在到了猜谜时间。要做一只优秀的宠物,苍由认为最重要的条件是什么?”

        “......永不背叛饲主,始终对其不离不弃之类的?...汪。”

        “嗯嗯,这也是正确答案啦。不过,光是靠忠诚可远远不够呢。比起听话和乖巧,主人更看重的,是自家宠物如何讨得自己喜爱的表演天赋呀。”

        “......”

        说到这份上还是不肯开窍,看来我给的暗示有些太少了。这里需要更简单,更直接地做出命令。

        “把舌头伸出来,然后再把手背从上到下一个地方不留地好好清理干净。宠物就应该好好有个宠物的样子,对吧?”

        她看上去还没跟上我的思考,一时间无所适从。直到我的手轻佻地在她面前晃了几下,她才勉强回过神来。

        迷糊的大脑由于收到了超出处理范围的任务而陷入恍惚。原本早已抛开的羞耻心卷土重来,熊熊燃烧的热意直直蔓延到了脸颊。

        对于从小就不知道得到周围多少阿谀奉承的她来说,对男人做出这种低贱的示好大概是不堪忍受的屈辱吧。

        哪怕是放到不远的数周前,在上学路上与同伴们谈声说笑的她也绝对不会想象到自己今天会沦落到的竟是这幅境地。

        然而,事到如今不管再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她已经同意了与我之间的交易,也理应做好了献出颜面与贞洁的觉悟。昔日的立场,放到现在来看只会构成生存的阻碍。

        她逃离不了自己选择的现实。除了接受以外别无他法。

        “...我明白了,主人大人。我这就为您清理汪。”

    785769.jpg

    取名恐惧症

        她照做了。

        倾开小嘴,少女的舌尖率先抵达的是我的指头。湿润的唾液被生涩地涂抹了上去,伴随而来的,滋滋的水流声以微弱的势头刺激着鼓膜。

        微微露出的粉舌配合下蹲的姿势,从绝佳角度上欣赏无疑是一场视觉盛宴。苍由上下晃动着脑袋,我则予以回应地怜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对,这里要舔得再用心一点。对对,就是这样...”

        在我的指导下,苍由运用舌头的功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

        一开始还不太熟练,只会上下舔舐同一个位置的她,到了后面逐渐明白了如何拉伸舌头的幅度。舌头在口腔里激烈地变换着各种动作;拉、推、缠、滑、扫,一切只为了更均匀地把唾液抹在手掌各处...正因为想要麻痹思考,她才得以做到专注从中。

        时间过得很快。

        等到她把手背来来回回舔上了几遍的时候,我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手。

        “以第一次来说表现得还算不错。了不起了不起~~哦噢,大可以为此感到骄傲哦?”

        “多谢主人的厚爱...汪。”

        “嗯。让我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好呢...”我摩挲着下巴,做出沉思状,“虽然还想接着夸奖苍由的努力,但是从客观的角度上看,苍由不觉得自己身为一条好狗还少了点什么吗?”

        “是什么呢,我不明白汪。”

        “哎呀哎呀,不说得清楚一点,你那笨拙的头脑就没办法理解了吗。你想想,一般来说狗这种生物不是都是四脚朝地的吗?以你现在这个样子,哪有一点狗的模样呀。”

        非得主人来费心指点,苍由看来还相当缺乏身为宠物的自觉。作为饲主,我有必要纠正她的意识,以便她更彻底地融入自己的角色。

        “要像这样才对吧——”

        我绕到她的背后,将全身的体重都压了上去。顷刻间,她的双手因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重量而撑在地上,整个人呈前屈的姿势跪坐在地。

        项圈的绳索被我牢牢握在手里,就是想要扭头都做不到。她只能忍气吞声地被我骑在身下,紧抿嘴唇努力不让精神和意志被不合理的状况所压垮。

        “唉,这才有一点母狗该有的模样嘛。真是的。”

        少女的身躯纤细得好像用力一压就会被折断似的。我没敢把全部的重心都放上去,而是双脚一张,只让屁股倚在她的背脊之上。雪白的玉背被暴露的服装毫无遮掩地呈现在眼前,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如字面意义上地将学园第一美少女当成座驾乘坐。我创下的这番丰功伟绩,怕是翻开整个校园史也没有人能够达成吧。

        我差点要陶醉在虚幻的成就感中,以至于迷失自我。

        毫无疑问,此刻的我正享有着名为岁纳苍由这个女孩的最高支配权。光是意识到这个事实,没来由的,一股火热的冲动,便直冲云霄地划过了脑海。

        啪——!

        左手不经大脑地挥向翘臀的瞬间,伴随着清脆的响声,极致的反弹触感在手心扩散开来。

        因为只包裹着薄薄的黑丝网格,这一巴掌的力道透过臀部殷实地贯穿了少女的娇躯。之前还能在羞耻下强忍着一声不吭的她,这回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可爱的娇哼。

        “~~咿~~!”

        像是每个犯了错的小女孩在面对大人的惩罚时会发出的悲鸣。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女,似乎在被拍屁股时也会露出十分平民化的一面。

        遭到男人无情蹂躏的屁瓣,为了尽可能减轻痛楚而向后撅起。清脆的抽打声不仅敲击鼓膜,更在粉碎着她一路恪守的贞洁理念。

       “抱歉。脑子一热就不小心拍下去了...还痛吗?”

       “......没关系...汪。”

       “是吗,那我就继续下去咯。”

       “......”

        虽然一时没控制住行动是自己不好,但我对此可不准备进行什么自我反省。硬要说的话,一切全都是随便诱惑主人的宠物不好。要不是宠物的模样太过下作,她的饲主也不至于轻易地陷入失态。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找到了推卸责任的理由,我开始更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腰身上晃荡起来。

        明明小时候从来没有在游乐场里乘坐旋转木马的童年回忆,今天的我却仿佛回到了小学生那会,带上了不亦乐乎的兴奋劲。那些以前从未被满足的童趣和玩心,也在这过程中犹如沙漏里的沙子被慢慢倒回残缺的心田。

      “往前几步...停,接着向后~~!很好,Stay!不错,真听话真听话~~嗯,这才对了嘛。只要好好听主人的话,主人也不会动不动就拍你屁股的。”

       笑嘻嘻地打趣着苍由的我,这次却没有换来她的回应。

       ————

       少女布满睫毛的瞳孔早已紧紧闭合。

       对于她而言,这样的时光已然只是一场在无止境延伸的噩梦。在苍茫的森林中迷路的她,只能盼望风暴肆虐的步伐能够停下,好使自己抵达梦境的出口。

       紧紧捆在细白脖颈上的项圈时不时发出澄澈的铃铛声。也只有将知觉集中在这上面,她才能得以分散注意力,不让神志变得朦胧。

        只要再忍耐一小会就好了。

        只要再相信一小会就好了。

        只要再等待一小会就好了。  

        到那时,英俊的白马王子一定会挺身而出。他将乘坐着南瓜马车,身披白色燕尾服闯入她的世界,再将她从危难之中飒爽救出。然后,两人将会一同迎来幸福美满的结局。

        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明明内心深处十分清楚这样的幻想究竟有多么的天真可笑,但当浅薄的羞耻心即将迎来临界点的某一刻,她却在恍惚间却深深陷进了自己为自己营造的美妙错觉里。

         啪——!

         啪——!

         啪——!

         啪——!

        抽打声不绝于耳地在身后响起。她唯有将四肢缩得更紧,才能抵御那一股股传向全身的酥麻冲击。

       “怎么了怎么了!?主人的话难道又听不进去了吗?哎,刚夸你没几句,就露出了懒惰的本性吗?看来教育得还不到位呢,真是条越来越不像话的母狗!”

         啪——!

         啪——!

         ———啪!!!

        不知过了多久。

       游离的思绪因为耳朵被揪起而拉回现实。明白了要怎么回应才能免遭惩罚的少女,学会了采取更聪明的生存策略。

       “对不起...主人大人...汪。”

       “终于肯低头认错了?哎呀,这才差不多嘛。”

        我满意地点着头,怜惜地揉搓她的头发,当作是对忠犬的认可。

        自古以来,要在他人面前树立威望的最好办法,就是赤裸裸地通过暴力手段展现出绝对的力量差距。这个做法,即使到了今天也同样很适用呢。

    a12.gif

    MapleKong

    太棒了 mark

    1504323.jpg

    鴉柒歳

    B25F  2021-12-11 15:07
    (奇门之法,或趋或避,造化皆在我挽回,天地不可主张矣)
    太棒了,快写!

    cd7a521d


    785769.jpg

    取名恐惧症

         岁纳苍由如今应该已经被我驯化得十分温顺了。看着她那一反常态的乖巧模样,精虫遍爬的欲望巢穴中,犹如天启般孕育出了一个不得了的点子。

         好想把这幅光景永久地铭刻下来。

         这简直是由神明使者下达的来自上天的神谕。作为凡间虔诚的教徒,我没有任何违背或抗拒的理由。

         于是,我摸索了一番裤子的口袋,掏出手机并打开摄影功能,将拍摄镜头摇晃晃地对准了胯下的女孩。

         “好了,乖乖的别乱动哦。这么难得的画面,不好好拍下来作为留恋岂不是太浪费了?嘿嘿嘿。”

          尽管将影片上传到Ttube频道上增加点击量赚取收入并不是一个可行的主意,但放在里网站上,这类的写实视频可谓是大受欢迎,要卖出一个好价钱完全不成问题。

          毕竟,这时代的某些绅士可不比以往。比起按照标准商业流程制作出的流水化作品,他们会更倾向于从一些惊险而隐蔽的私人影片当中收获乐趣,以满足自身扭曲的窥探心理。

          至于标题要怎么命名,我都已经想好了。

         ‘身为校花的兔女郎学姐被校草的我在身下’、‘同校女生现场调教blog’、‘学年模范生的她在私底下竟然是这么跟男友相处的?’——无论如何,只要在包装上充分强调出卖点,毫无疑问能在论坛板块上斩获相当不错的人气。

         如何合理开发苍由身上埋藏着的商业潜力,也是身为她男朋友的人相当重要的工作呢。

         “很好,那开始了哦!”

         “......不行!只有这点绝对不行!”

         领会了我的意图,苍由的抵触比预料中还要激烈。她浑然不顾项圈的束缚甩着头,犹如从猛兽口中挣脱的猎物般拼命扭动着。

          光是被迫穿上这种不知廉耻的穿着,露出堪称耻辱的姿势示人也就算了。要是这幅模样真的被录下来制成影像在网上给其他陌生人看到,对于冰清玉洁的她来说内心绝对无法承受。

        作为当下时髦的女高中生,与朋友间嬉笑玩耍,过着朝气活力的青春时光本应才是她度过的日常。这种基于外部妄想而呈现出的淫乱身姿,理应绝不能被暴露在他人眼下。

        这年头层出不穷的收留神隐少女,教职工淫行现象已经让她非常清楚这个社会上存在着多少奇怪的大人了。一想到这种做法有可能使自己被那些人围观,被当作妄想的材料任意发泄,她的背脊就窜过一股电流。

         残留下来的,只有难以言喻的疙瘩感。

        “真君,拜托了,我不是什么都听你的了,请不要再做这种孩子气的行为!被别人看到什么的,我真的真的会很困扰的!”

        “诶?苍由未免想太多了啦。我只是单纯的想做一次普通的留影纪念而已,没有什么其他意图。”

        “...即使不用做这种事,只要你想的话,我们不是随时都能见面?”

        “哎,这就是你不懂了。你想想,现在是可以,但以后要是有见不到苍由的日子,我不是正好可以拿这些东西来慰藉一下自己嘛?想在吊坠里嵌进心爱之人的照片了却愁思,这只不过如此理所当然的行为吧?”

        “不,这只不过是借口...真君真正想做的,难道不就是想把我的丑态暴露出去,好让大家都知道吗?”

        “哦呀,真是充满冲击的见解呢。做这种事情,对我有什么好处么?”

        “...首先,不排除真君有古怪癖好的可能性。这世上既然存在着把妻子送给外人寝取来获取快感的丈夫,那么有热衷于分享交往对象的私生活的家伙也不奇怪。还有,哪怕真君现在没有将影像发布到网上的打算,将来有一天也说不定会以此来胁迫我,不是吗?”

        “嗯嗯,不愧是苍由,一瞬间就联想到了这么多嘛。说的也是,我倒是没办法否认你所说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现在就可以收手了吧。”

        苍由小舒了一口气。然而,正当她刚要安下心来,我便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起了突袭——

        “不过呢,你是不是彻底忘记了我们前面订下的规则?虽然像那些直接的接触行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但你从头到尾,可没有提出过不允许拍照摄影这类的前提条件哦?作为男友,我不过想把女友可爱的一面好好保留下来而已,我觉得,这也应该算在男女交往的正常范畴内吧?”

        被告知自己身上一下子背上千万级别的债务,任谁都会在第一时间不知所措。而当救命稻草凭空出现时,溺水的人会急着想要抓住也是人之常情。

        不管怎么想,比起放下身段投入暗不见光的地下产业,陪一个同龄男生玩恋人扮家家酒显然要来得轻松得多。要做出什么判断,对她来说根本是不需经过大脑思考的问题。

        我们之间的交涉进展得十分顺利。她毫无保留地应允了我的一切要求,并承诺绝不违背与反抗。

        在信用至上的时代,约定的分量是沉重的。即使当事人事后再怎么后悔,那些言之凿凿的话语和誓言,也绝不会因此而失去效力。

        “...好吧,我承认那的确是我的疏忽。不过,只是保护自己隐私的权利,作为伴侣,我应该还是有的吧?”

        即使自知理亏,苍由仍然抿紧嘴唇地在逞强着。哪怕是故作倔强的一面,在男友眼中依旧显得魅力十足。

        不禁让人更有欺负下去的动力。

        “哎,苍由不觉得讨价还价什么的有点太伤人心了么?你看,毕竟付了钱的人是我吧?所以,对交往规则的最终决定权也理所当然握在我这边才对。区区的拍照,从一开始就不需要征得苍由的同意。还是说,苍由决定要退出这段关系,寻求一种更对等的立场?”

        “是这样的话,非常遗憾,我们的交易本身也只能当作不成立来处理了呢。之前收下的钱自不必说要悉数奉还,我甚至还有理由对率先背弃承诺的你索取一些额外的赔偿喔?这样也可以吗?”

        “......”

        “嗯...?”

        “......不行,果然只有钱是我无论如何都需要的...”

        她的声音一下子弱下了几度。

        “既然这样,就率直地服从男友的愿望不就行了。你明白我的为人,也知道我没打算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我们之间为何不能更加坦诚愉快地相处呢?”

        “也许是这样。但是,只有拍照什么的,请饶过我吧...”

        “真任性呢,苍由大人。那么,你想怎么办?”

        “那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我们之间的交往协议也只能宣布作废了呢。既然苍由这么不愿意好好扮演我的女朋友,我也只好去找其他对象了。只要我认真找的话,我想缺钱的孩子总会有一两个愿意和我试试的。”

        我顺势准备从她的身上挪开,语气当中特地带上了几分露骨的失望之色。

        她好像相信了。

        “——等等!”

        “哈啊?还有什么事吗?我尊贵的校园偶像大人?”

        “...只要不是拍照,其他的事不管什么我都愿意做。所以,求求你了,真君,别走——”

        “哦?什么都愿意做?真的吗?”

        “真的。只要是真君的愿望,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努力去满足的。所以说...”

        “那,我上次曾经拜托你COS‘SXO’里面的女主角,你这次愿意答应了?”

        “嗯,我会的。头发我也会尽量染成你喜欢的样子。”

        “那,下一次白天的体育课呢?”

        “我会在仓库那边等你的。”

        “说到新年参拜的那天——”

        “我会跟爸爸商量,尽量把那天腾出来的。”

        明明是之前无论说什么都不肯松口的请求,苍由这次却毫不犹豫地全部答应了下来。看来,比起短暂的失去自由,她更担心现在留下的痕迹,会影响到她将来的出路。

        不符年纪的精打细算,恐怕和跟在那个家庭成长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吧。

        母亲早已跟人在外头私奔,父亲又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在残缺的单亲家庭中长大成人,又在外面的世界收获了未曾拥有的掌声和关爱。这样的她,不难想象有着对未来明确的规划。

        在高中毕业后就离开这个地方。在少女徐徐铺开的人生蓝图中,高中生活只不过是可以轻易舍弃的一环。她还拥有着无限的可能与希望,在未来成为一个更好的闪耀的自己。

        这样的自己,理应是不能够留下任何人生污点的。只要牺牲当下,就能换取生命的新生。在命运的分歧口上,她只是选择按下了对整体的她们更有利的按钮。

        即使这么做的代价,是要跟她最嫌恶的那种男生发展出进一步的亲密关系。
      
        “好吧。既然苍由都拿出这么多的诚意了,我怎么好意思能为难你呢。这样吧,照片也好影像也好,只要在交往期间我承诺连一张也不会拍,对家人和朋友也会像以往一样保密下去。”

        我的嘴角露出毒蛇般奸诈的笑意,因为突然又想到了很好玩的事情而继续说道。

        “啊,对了。明天的体育课不是改为室内游泳了吗?泳衣,要记得好好带来哦。”

        令人心跳加速的校园大冒险才正要展开。作为青春连续剧的男主演,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期待着下一次的登场机会了。

        光与影从来都是表里一体。只有完全彻底的颠乱,掩盖在幕布下的真实,才会在探寻者面前慢慢浮现出它虚浮的轮廓。

        ——————

        某个隐蔽的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光点正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炽盛的灯光渲染着整片空间,而它,直到最后都没有被人所察觉。

    none.gif

    镜子

    快码加编啊,代入感太强了

    none.gif

    2abff30d

    这…

    2.gif

    雨E

    B30F  2021-12-31 00:28
    (........)
    作者文笔不错,期待后面的剧情